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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电影《忠烈杨家将》(连载之五)

2014-07-10 09:29:13 来源:杨家将文化研究会 浏览:408
内容提要:首先肯定的是导演把“七子去六子回”锁定为核心,是这部影片最大的亮点!是这部电影的点睛之笔!

 

——剧评篇:乱花渐欲迷人眼

 

毋保荣

 

鬼谷子与“七子去六子回”

 

1首先肯定的是导演把“七子去六子回”锁定为核心,是这部影片最大的亮点!是这部电影的点睛之笔!

最早记载鬼谷子的是司马迁的《史记》。《史记•苏秦列传》中说:“苏秦者,东周洛阳人也。东事师于齐,而习之于鬼谷先生。”道教认为鬼先生为“古之真仙”。《鬼谷子》一书完整地保留在道家的经典《道藏》中。相传鬼谷子通天彻地,兼顾数家学问,尤其是神学:日星象纬,占卜八卦,预算世故,十分精确。在他众多的弟子中,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四人闻名于世。

关于“七子去六子回”的箴言在演义话本里便有所提及,并非杜撰。《南宋志传》第35回早已经做了交代。写杨业决水淹周师,饶恕赵匡胤后胜利回师,路过五台山,因听说五台山有个高僧智聪禅师,相术高明,能知过去未来事,于是特地去拜访他,请他为几个儿子看看相。智聪看后预言:七位将军皆忠国勤王之相,只可惜刚质太露,皆不得善终。七君目有变睛,难免箭下之厄;唯有六郎,形貌光舒,可保其爵,然亦一生不得享乐。所以杨家将影视作品中“七子去六子回”当来源于此,其间经过了编导的精心构思和策划。

2、在1985年港版《杨家将》中曾提到过:杨家父子赴金沙滩双龙会在即,鬼谷子自称贫道,路经杨府,见到一阵阴风闯入,特来相告。佘赛花说老身家有什么不测,当说无妨。鬼谷子说,此乃天机。在佘赛花的请求下,鬼谷子破戒:照贫道推算所得,杨家这次出征只有六个字,就是“七子去,六子回”。杨业说杨家共有七子,不知是哪一个会遭到不测?鬼谷子说天机不可泄露。佘赛花说他们都是我的亲生骨肉,请求指点。鬼谷子说天意不可违,两位唯有顺天应命,事事小心。其实鬼谷子所说的“天机”的不可捉摸、不可泄露之处在于七子去六子回实际上是七子去六子毁,这个“天机”杨业夫妇都未能参透,“他们都是我的亲生骨肉,不知是哪一个会遭到不测?这句话说明了这点。当然当事人都是将事情往好的方向想。后来的真实情况大家都知道:杨家七子随父出征,金沙滩一战,除了杨业壮烈殉国外,他的七个儿子大郎替了宋王死,二郎替了南清宫,三郎马踏肉泥酱,四郎被辽招驸马,五郎出家当和尚,七郎乱箭穿心死,只有六郎保全性命。

《杨门虎将》里也有这几个字,“七子去,六子回”,是当年智光大师的预言。杨家七子结局仍然采用了传统的说法。

在电影《忠烈杨家将》中,杨业在金沙滩一役被奸臣潘仁美摆了一道,被辽军困于两狼山,七子欲上阵救父脱险。临行前思夫心切的佘老太君向鬼谷子卜问凶吉,编剧让鬼谷子从战国穿越到北宋指导朝野,鬼谷子一开始就表明战争始终是杀戮太重,没办法帮他们求得福禄。后来于心不忍就给了一张语带玄机的纸条:“当知天命难违,七子去六子回。” 猜不猜得透就要看佘太君自己了。这也是整个电影最大的悬念。太君无奈之下只好嘱托大郎照顾好自家兄弟。接下来整部电影便围绕着这张字条,打着七子救父的旗号慢慢展开。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另一种版本的《十月围城》,也可以想象成东方版的《七武士》。知道原意的观众肯定为佘太君的决定感到心痛心急。跟佘太君一样理解的观众, 在七郎、大郎牺牲后才恍然大悟。大郎二郎看到对方倒下时应该也懂了, 佘太君自己应该在最后见到六郎时才明白。总之是惨痛的错解。

3、如何看待“七子去六子回”,七子去是七个儿子去,这很好理解,关键在六子回一句上你可以理解为六个儿子回来,也可以理解为只有六郎一个人回来。佘赛花本以为金沙滩一战只有一个儿子回不来 ,可没想到这句话走的是另外一个意思:七个儿子去了,只有六郎一个回来了 。也有人指出“七子去”的“七”是基数词,意思就是七个儿子。“六子回”的“六”是序数词,意思就是第六个儿子(杨六郎)。如果是英文就不会有误会,这句话会是这个样子的: Seven people gothe sixth person comes back。也有人继续解释:按常理推,就是七个儿子去,六个儿子回 ,不知道哪个回不来 ,哪想到是只第六个儿子一个回来 。这是一个基数词和序数词的转换,这就是中文的魅力,大家都以为是“七子去,共六子回”,然而,真相是“七子去,第六子回”。有网友惊呼:“真神啦!邪乎的是连回来的是那个人都预测出来了!

总之但凡箴言和烧香拜佛取的签文是一样的道理,没有解签的人,自然不可能了解其中的真意。纵然知晓一切,也改变不了宿命。即便杨家七儿郎一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也都会义无反顾地去营救自己的父亲保家卫国。战争、杀戮、鲜血,无论正义与否,千万生灵的逝去,总是祸事,无福祉可依,所以杨家众人的宿命无法化解。

其实佘太君跟着杨业打了一辈子胜仗,表面看是她可能有些轻敌,但本质看,是她犯了盲信的解析错误,以为七子出马,牺牲一个,就能轻轻松松地救人回来了,没有做出更充分的准备。而这句话,在战场上更直接的影响了杨大郎的战略部署。杨大郎在关键时刻决心独守隘口,螳臂挡车,以为牺牲自己一个,就能换来弟弟们的安全。在当时特定条件下,也许抛弃那张纸条,更合理布局,留下神箭手杨三郎等,会有机会用部分牺牲换取更多的幸存者。

 

港版“带爹回家

 

1 《忠烈杨家将》没有摆脱《杨门女将之军令如山》的阴影。这两部电影也被网友调侃戏称为《杨门女将之保护太君》和《愚孝杨家男将之带爹回家》而具有一脉相承的创作理念。历史上杨家将金沙滩救皇帝英勇捐躯,确实“忠烈”,现在成了“带爹回家”,一下子从保卫国家降格为营救亲人,之后辽国元帅吐露动机乃是复仇,使故事俨然成了两大家族的恩怨。

马庆云也这样写道:《忠烈杨家将》最后给“为什么而打”找的理由是“回家”。这跟《拯救大兵瑞恩》明显不是一个级别。后者体现的是,为了拯救个体生命而牺牲集体,显示的是美国治下的对个体意识的高度尊重。在我们这个更讲求集体主义的国家,《忠烈杨家将》拯救的是他爹,是孝道。况且,最后为了把尸体背回来的孝道,不惜牺牲好几个年轻人的生命。人家为了救回来一个活的,手握冲锋枪,咱们为了救个死的,而再死几个才痛快。这其实已经是畸形的孝道了。也是这部电影最大的问题。讲了半天故事,只是为了一个畸形的“主题”。那就不好意思了,“这部电影真没意思了”。

2、面对杨家将这样耳熟能详的题材,如何切入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对于经典故事的改编来说,完全偏离经典固然不行,但是亦步亦趋也不能说是成功,如何把握其中的分寸则考验导演的匠心。《忠烈杨家将》选择整个杨家将传奇中血战金沙滩与兵败两狼山这一段作为故事的主题本身为其确立了一种慷慨激昂的气氛。

对于中国传统来说,家国天下,家是缩小的国,国是放大的家,二者本就一体,因而国难也就是家仇。中国传统战争强调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杨家将的故事可以说是这一俗语的最好诠释,《忠烈杨家将》把故事简化为杨家兄弟带爹回家的情节进一步强化了这一主题。同时带爹回家回国本身就是一种象征,通过儿子对父母的孝心进而升华到对国家的忠诚,这种气质并没有偏离原来传奇的精神,但却给人以足够的新内涵。带爹回家,也成为杨家兄弟的一种信念,这是儿子对母亲的承诺,或许也可以看作对祖国母亲的回应。每一个血洒疆场的热血男儿心中都有一份美好的承诺,正是这份承诺支持着他们义无反顾地走向战场,走向命运的残酷决斗。

3、当然本片的忠孝感更多是来自香港人的解读。尽管影片是在合拍片的背景下创作,但因为有了香港电影人的介入,也因为有了武侠片的类型元素,而呈现出与内地导演截然不同的味道。香港资深影评人列孚曾经在对比内地与香港的武侠片时说,香港因为其殖民地历史而有着“无根”、“无家”的深刻文化烙印,所以香港的武侠片往往是充满着“家破”、浪子等元素,而内地的古装动作片则侧重于皇室阴谋、皇权斗争等。于仁泰拍的上一部作品《霍元甲》,其实也是一部将家、国并重的武侠动作片,不过其影院版不仅是后半部分已经明显是国而离开了“家”,甚至在台词上也一再的用直白的语言来呼吁要如何如何。《忠烈杨家将》里应该吸取了《霍元甲》的教训,将北宋与辽国之间的矛盾,简化为杨家与耶律家、潘家的矛盾(也由此以小见大)。于仁泰在《忠烈杨家将》里,尽管是以“忠烈”(即忠于君)为题,落脚点则在于“回家”时,拍出了亲情的味道,有点像当年《霍元甲》的前半部分。

家成了《忠烈杨家将》贯穿始终的主线。杨家七子要如何将虎落平阳的父亲杨业带回家(即使是杨业殉职后也要带爹回家),更是一再的在动作戏之后,就插入了对于佘太君盼望丈夫与孩子归来的场景;而耶律原对于杨家的恨,表面上是因为辽军与宋朝之间的矛盾,实际则是来自于耶律原的父亲当年被杨业所杀,母亲郁郁而终,身为儿子的耶律原于是要报这一家仇而恨不得将杨家父子赶尽杀绝,也让佘太君尝尝失去丈夫、孩子的伤心滋味。

对杨家兄弟来说,活着回来的只有六郎杨延昭,在众兄弟之中或许他的心思更为纯粹,他只想带爹回家,而不是为了杀死对手。因而哪怕已经把对方按在地上,他仍然刺不出那一剑。当然,大概也正是因为具有这样的心灵,也才使得他能够成为那个唯一的幸存。

   

“战争乃致祸根源”的反思

 

1、金戈铁马的战场生活在想象中的画面显然永远没有真实的视觉冲击来得强烈。《忠烈杨家将》就让我们意识到了战争并不是想像中的旅行,而是一场真正的血与火的较量。本片摒弃了通常的大而不当的宏大叙事方式,以宋代的杨家与辽代的耶律家的父子恩仇为切入点透视了战争与人性的复杂关系,渗透着对战争的反思,体现了人文关怀。“满门忠烈”的杨家将之所以名留青史、代代传颂,当然是因为他们为民族利益,精忠报国。但影片对战争的表现并没有止于此,而是从更深的层次对战争进行了讨论。一方面战争成为检验人性的试金石,影片试图通过战争更多、更深地发掘人性。无论是杨业与佘赛花之间相濡以沫、休戚与共的浓厚夫妻之情,还是杨家七子之间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的纯美兄弟之情都是在战争这个特殊的人生绝境里更加淋漓尽致地激荡出来。战争仿佛一个放大器,放大了英雄们的优点,也展示了他们成长的过程。

即便本片是绝对的爱国主义颂歌,却也无意赞颂战争,另一方面影片又探讨了战争对人的戕害,包括对社会生产力的破坏,尤其是对人性的摧残、扭曲。当然影片无意抹杀战争的正义性与非正义性的界限,最后正义战胜邪恶,让耶律原死在了杨六郎的枪下即是明证。影片侧重表达的是——“战争永远只有失败者,没有胜利者”。战争是残酷的,无论是杨家这一方,还是耶律家那一方,都是因为战争而生死别离、家破人亡。影片中的耶律原也是一个极具悲剧色彩的典型。他之所以心理扭曲变态以至于把战争当作猎杀游戏,正是因为战争毁了他的童年,他不但过早失去了父亲,还因郁郁寡欢、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失去了所有的欢乐,由此造就了导致其最终走向毁灭的那股充满仇恨的冲天“戾气”。因此耶律原的身世与遭遇则更加突出了对战争本身的批判,十几年前杨业杀掉了对方的父亲,而今同样的事情又反过来发生在杨业的身上。战争使得杀戮成为一个永无休止的循环,或许再过十年又会出现一个复仇的耶律。战争啊,让我们祈祷,愿世间永远不再有战争。

 2、《忠烈杨家将》在正剧风格的基础上做出了自己的突破,将原来传奇中的血战两狼山改成众兄弟带爹回家,这种设置将国与家联系在一起,而兄弟之间众志成城迸发出的勇气与牺牲精神更是产生了极大的崇高气氛,从而将悲壮的美学风格演绎到深处。因而,说《忠烈杨家将》是一曲英雄之歌是没有错的,它本身处处透露出那种接近西方悲剧的气质。

但是,这只是电影的显性层面,在另一方面它又不动声色地表达了对战争的批判,这种批判甚至超过了正义与非正义的模式。通过佘赛花与鬼谷子的对话,已经事先给故事埋下了不谐的种子。在佘赛花看来,为国争战是一种责任,尽管忧心忡忡却又无可逃避;然而在鬼谷子看来,战争本身就是一种非正义的,在杀戮面前无论如何正义都无法洗清杀戮这一现实本身。

这样一来,儒家文化中蕴含的忠义思想就被道家的天道思想所解构,在正义的战争之上还有更大的天道正义。尽管杨家众将的征战仍然充满了悲壮气氛,但是却不再是对正义的唯一解读方式。而杨业在苏武庙前梦中与苏武的对话更加重了这一倾向,苏武庙前李陵碑,是死是降原本就有不同的答案,然而不见哪种选择就一定会压倒另一种选择。尽管杨业选择了宁死不屈,可是李陵碑的存在却也意味着另一种选择也仍然有意义。

《忠烈杨家将》无疑是对英雄的赞歌,但在这赞歌的背后却充满了一种不定的阴影,那就是对战争本身的反思。可以说,它是用反战的方式表现战争,用战争的方式表现反战的取向。

 

表现到位的七子群戏

 

1、杨父教子:六郎七郎犯了错跪着受罚,五个哥哥一排围观。既有给哥哥们警示的意思,也有哥哥们心疼弟弟的担心,小场景见用心,很别致。

2、出征在即:父亲出征在即,儿子们在马房,五郎准备药物,六郎擦盔甲擦的咯吱咯吱的,五郎抬头看了眼,皱眉,心中担心表露无遗。六郎继续擦的咯吱咯吱的,五郎忍不住开口:“只怕爹力不从心。”四郎立刻接口让五弟放心。小七暴躁说该自己去,二郎骂小七屁都不懂,大郎一开口,弟弟们全都收声。至于三郎,从头到尾装金子。简单的一幕,简单的台词,七兄弟的性格,长幼的次序,一览无遗。

3、告别家人:太君去皇宫求圣旨,大娘给大郎洗脚,二郎在马棚和马兄说话,托马兄的兄弟照顾初上战场的小六小七。三郎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孩子,四郎在外面打拳发泄,五郎在药房准备药物,看着药柜担忧。六郎和郡主告别,小七在皇宫外等母亲出来。特喜欢看到母亲出来,小七心急的跑过去问皇上答应了没的场景。就像小时候特心急要一个东西,妈妈终于答应了给买,自己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一遍遍到门口去看妈妈回来了没有,终于远远看到妈妈的身影,立刻就迎了上去。

4、出征途中:七子背着太阳出现那一幕,非常的凄美。路过血流成河的战场,小六傻傻的不知道反应,小七害怕又想吐,与曾经上过战场的五个哥哥的淡定形成鲜明的对比,直到二郎挑起鲜血染就的旗帜,战争的惨烈,毫不遮掩地展现出来。导演真的在每一个细微的地方下足了功夫。

5、两军对阵:兵力悬殊,擅长远程进攻的三郎绕到最后,大郎领队,武力值高的二郎和五郎稍后,四郎和初上战场的小六小七第三排,排兵布阵很有讲究。火烧辽军,冲出包围。

6、两狼山突围:大郎带人冲杀,二郎去牵马,三郎占领制高点补漏,四五六掩护爹,简单的安排,用尽了心思。四郎砍死伤了自己的辽兵又转身补一刀,有仇必报又带了点幼稚,五郎医者仁心爆发时砍人都砍的快跳起来了。这时候小六依然反应稍慢,但比起开始的不知所措,已经是大大的成长了。不用对白,不用特写,不用刻意,每个人的性格各不相同又活灵活现,感叹导演的功力,剪辑的水平。

7、半夜疗伤:这一幕既很虐又很帅,七子各自坐在离火堆不远的角落,各自默默解开伤口。伤口在够得着的地方,就自己用烧热的匕首烫上去,够不着的自然有兄弟上来帮忙。大郎和二郎一组,你帮我我帮你。四郎五郎一样那么有爱,五郎拿着匕首,有点犹豫,先说别吃那么多槟榔,然后,四郎就捉住五郎的手,把匕首按在自己腹部的伤口上。然后,三郎保持一贯装金子,默默用大哥递过来的匕首烫大腿的伤口。到此时三郎还没有第一句台词呢。

8、六郎杀耶律原:六郎把哥哥们的武器都用了一遍。耶律原杀了大、二,三郎都把他们的兵器拿走了。六郎不可能认不出来,所以就用上了,也是一种对死去的兄长的敬意。先是六郎运用自己的智慧让耶律原刚巧被三郎的弓绊倒,耶律原倒地摔的很难动弹,这时,六郎用急拳重拳,他就更动弹不得了,然后六郎再用二郎的刀几乎杀死他。再后来,耶律原从背后袭击,六郎就用杨家枪刺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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