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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明朝昌平侯杨洪将军墓

2017-10-13 09:09:12 来源:杨家将文化研究会 浏览:391
内容提要:  旅美学者     杨立
2000年暑假回国探亲,在代县鹿蹄涧杨家祠堂购得《杨氏族谱》一本,竟意外地从中查到祖父佐龙公的名讳(谱中误作“佑龙”)。由此获知自己的家世,并第一次了解到笔者所属的雁北五浮图杨氏一族和明昌平侯杨洪同出一源。

  旅美学者     杨立

2000年暑假回国探亲,在代县鹿蹄涧杨家祠堂购得《杨氏族谱》一本,竟意外地从中查到祖父佐龙公的名讳(谱中误作“佑龙”)。由此获知自己的家世,并第一次了解到笔者所属的雁北五浮图杨氏一族和明昌平侯杨洪同出一源。据代县《杨氏族谱》记载,笔者先祖杨芳和杨洪父杨景是亲兄弟,同为原籍江苏六合、明初因功封陕西汉中卫左所世袭百户的杨政之子。

原以为代县族谱里有关杨洪家世的记载,是由本人的六世祖尔亮公(以杨芳孙杨佐、杨佑两兄弟为五浮图杨氏开基一世祖),于明末或清初之际从别处抄录并带回山西的。后经考证,确认明万历丁未年(1607)修纂的代县《杨氏族谱》即已将涉及杨洪父杨景这一宗支的世系系统地收入谱中——始自南宋播州土司子、六合令杨輈,历杨顺、杨政、杨景,至杨洪、杨淋、杨冲三兄弟,止于明末李闯入京时战死的最后一任彰武伯杨崇猷。相较而言,杨景后人中彰武伯这支的世系记录最详,与有明一朝相终始;而源自杨洪、杨淋两兄弟的世系则都在某个节点上令人遗憾地终止了。这说明,该谱在此处所依据的原始记录应是由当时仍名列本朝勋旧之籍、在京任职的彰武伯杨信(杨冲子)后人所提供的。万历间袭爵(1586-1611)的是第六任彰武伯杨世阶,杨崇猷彼时尚年幼,则前者供谱的可能性最大。家祖尔亮公确知与杨世阶同辈,假如亦属同龄的话,那么在代县杨族修谱时,由他或五浮图族中的某位长者出面赴京索谱亦不无可能。

代县杨族有“丁未年”修谱的传统,入清以后又多次续谱,但都没有继续收录杨崇猷以下杨景后人的名字,则又说明在经过一场改朝换代的历史巨变之后,落籍山西雁北的杨芳后人和袭父职成为第二代陕西汉中卫左所百户的杨景的后人此时业已失去联系。祖父生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1983),他的名讳当是在光绪丁未年(1907)那次修谱时被录入的。五浮图杨氏自杨芳始至祖父一辈,逾时五百余年,共十四世,因地缘上与代县相近之便,皆得以完整入谱。代县《杨氏族谱》中所存与杨洪兄弟及诸子侄有关的材料与正史颇合,没有刻意夸饰或牵强附会的成分,那么其中有关家祖杨芳和杨洪父杨景关系的记载也应是真实可靠的。

这个发现令我大为兴奋,返美后利用亚利桑那大学图书馆之便,查阅了大量明史资料,对杨将军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之后便着手写作《明代昌平侯杨洪》一文(发表于陕西神木县《杨家将文化》2017年第一期)。在写作过程中产生了想去杨将军生前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亲身体验一下的强烈愿望。200610月上旬,决定将愿望付诸行动,从北京启程,在两周内穿行于内蒙古和冀北一带,作了一次难忘的访古之旅。今特摘出此行所写的随笔中和杨将军有关的内容,以飨读者。

寻访元上都遗址

十月一日那天,司机海师傅开车带我向多伦西北方向的正蓝旗奔去。元上都遗址位于正蓝旗和多伦县交界处,在闪电河北岸,距多伦县城约四十公里。

车行在平坦的草原公路上,沿途看得见放牧中的牛羊和远处平缓起伏的山冈。十月金秋,牧草渐呈枯黄。脑子里不觉跳出“刺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句,但感觉诗的意境和眼前的风景有点对不上号。多伦一带元时是土地平衍、水草丰美的天然牧场,蒙古语称“多伦淖尔”,意指七个湖泊(蒙古语把湖泊称淖尔)。然而眼前的草滩牧草低矮稀疏,不仅藏不住牛羊,恐怕也不够它们吃的,哪里还有那映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的湖!足见近千年来多伦生态环境是在逐步恶化,风沙吞噬了昔日丰美的草地。如今北京年年闹沙尘暴,据说,吹往北京的风沙里每十粒就有八粒是从多伦吹过来的。不过,听说在过去十年内,中央和地方政府花大力气在多伦治沙,在南沙梁一带种植了草木,使多伦的生态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

当海师傅把车停下来时,我四顾荒野,寻找着想象中曾是忽必烈汗定为上都的开平城。海师傅指着路侧一箭之地外一带隆起的土冈说,那就是。八百年的风风雨雨把一段金戈铁马、流血漂橹的历史化作烟尘,我无法相信这里曾经发生过那么多让历史学家难以冷静的往事。

十三世纪蒙古部族崛起于北亚草原。1206年,铁木真在斡难河建立了蒙古汗国,称成吉思汗。强悍的蒙古骑兵南征西讨,到1251年成吉思汗的孙子蒙哥即位时,蒙古汗国已扩张成为一个地跨欧亚的大帝国,在东亚大陆先后灭掉由党项人建立的西夏政权和由女真贵族统治的大金国,并使朝鲜俯首臣服;而进一步征服偏安江南一隅的南宋王朝也指日可待。为了南下经略中原,蒙哥汗特命皇弟忽必烈(1215—1294)总领漠南汉地军国庶事。忽必烈受命后,由漠北南下,驻帐于今河北省张北县以北的金莲川草原,“征天下名士而用之”,建立了蒙古史上有名的“金莲川幕府”,其中不少人是颇有才学的汉族士子。

开平城就是在这一历史背景下建造的,由汉人刘秉忠选址,北依南屏山,南临金莲川,东西两面都是广袤的草原。始建于公元1256年,用了三年时间方始建成。开平城座北朝南,分内城和外城,据史料记载,外城墙长、宽各两公里,是座方城。内城墙高十米,底宽十米,上宽两到三米;城中心是皇宫。开平城建成后不久,忽必烈即于公元1260年在这里登上蒙古汗位。公元1263年,忽必烈迁都燕京即元大都(今北京),于是升开平府为上都。从此,上都不仅是他的消夏和游猎之地,更是忽必烈在入主中原后联络漠北蒙古的重要枢纽站。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开平城不仅是蒙古贵族在中原建立大元帝国的龙兴之地,也是这个短命王朝的终结点。公元1368年朱元璋在南京称帝,建立明朝。明将徐达领兵直取大都,元顺帝北走开平。次年,大将常玉春、李文忠率兵攻打开平,元顺帝再北走应昌,并死在那里。至此,统治中国不足百年的蒙古部族被逐回漠北。

明初期在开平屯兵驻守,设开平卫。守边大将杨洪在年仅二十二岁时就被从陕西汉中卫左所世袭百户的任上,调戍到开平戍边,家人都替他担心,他却说:“大丈夫立功名宁在跬步之内!”(《明史·杨洪传》)后因开平卫地在极边,艰于防守,宣德五年(1430)将治所迁于今河北省北部的独石口,开平古城遂遭毁弃。五百多年后的今天,这里只是一片平地隆起的土冈,隐约看得出城廓的遗迹,上面荒草萋萋,瓦砾成堆,令人徒生今古兴亡之慨。

元上都遗址内荒草萋萋。远处隐约可见元上都城墙遗址 (杨立摄)

车过宣化城

103日中午1235分坐上了从张家口开往赤城的长途汽车。出了张家口市区,车行在开阔平衍的洋河冲积平原上,两边是连绵起伏的山梁。约两个小时后车过宣化古城,从古城西门入,经过城区内的清远楼,又从东门出。古城的包砖城墙和东、西城门如今早已不复存在,而只剩下些残损的夯土堆了。

宣化地处蒙古高原和华北平原的交接处,控扼两地交通的咽喉要冲,自秦汉以来,即为塞外重镇。秦汉时为上谷郡,唐设武州和文德县,元为宣德府治。明洪武二十六年(1393)在此设宣府镇及宣府左右前三卫,为京防要地。宣德五年在宣府设万全都司,统辖万全左右卫、宣府左右前三卫、怀安卫,及同年由元上都内迁独石口的开平卫等十多个卫。万全都司辖区辽阔,东起今北京延庆县境内的四海镇,西至今河北怀安县境内(明为马市口)。

明代在东起鸭绿江西至嘉峪关、绵延万余里的北部长城防线上,设“九边”重镇,分段驻守。“初设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继设宁夏、甘肃、蓟州三镇,而太原总兵治偏关,三边治府驻固原,亦称二镇,是为九边。”(《明史·兵志》)宣府因距京师较近,所以在“九边”之中为重中之重。明代中前期驻守九镇的兵力经常保持在八十万左右,最多时达一百万,而宣府镇所属兵力约在十万之众,最多时多达十五万。据《宣府镇志》记载,明嘉靖年间,宣府镇军户十二万人,官户四千人,民户仅两千人,故宣府在明代有“兵城”之称。

宣化城历史悠久。北魏拓跋嗣永兴五年(413)始筑土城,明洪武二十七年(1394)被封于此地的谷王朱穗在土城原址上展筑新城,周长二十四里有余,布局俨然为明代北京城之缩本,仅规模较小、门制不同而已;明正统五年(1440)包砖。经洪武至正统间八十余年的苦心经营,在公元1449“土木之变”发生以前,宣府已建成为明朝九边中最为坚固的镇城。

正统十四年七月(1449),蒙古瓦剌部大举入寇,主攻大同,兼袭独石和马营。太监王振挟英宗车驾亲征。出居庸关,取道怀来、宣化,欲增援大同。未及抵达,闻敌大惊,旋即还师。敌兵穷追,行至土木堡(今河北怀来东)被围,英宗被虏,全军尽覆,横尸遍野,祸首王振亦死于乱军中——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土木之变”。

“土木之变”发生时,挂镇朔将军印、镇守宣府的总兵官正是杨洪将军。他在英宗被俘、随驾出征的三十万将士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始终保持头脑冷静,一意固守宣府。虽经蒙古也先太师两次挟英宗兵临城下胁迫他开门迎驾,皆不为所动。以宣府在明九边之中“屏藩京师”的门户地位,杨洪坚守宣府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当时就有人评论说:“使洪(即杨洪)登(即大同守将郭登)浅谋轻出失利,宣大不守,祸延京师,土崩之势孰能御之哉!”(明·项笃寿《今献备遗》卷16

车过宣化古城之后,渐渐向北行去,地势越来越高,两边的山也越来越险峻。坐在车里,看着沿途的山景,视线被远处山梁上的一座玲珑宝塔所牵引。进入龙关镇后才恍然大悟,眼前的这座塔不就是著名的重光塔吗?

重光塔位于河北省张家口市赤城县龙关镇内,重建于明正统四十年(1449)(网络照片)

  重光塔再一次提醒我杨将军在这一带的历史存在。“土木之变”前,他“出私币,购良材,请工师”,在唐华严寺遗址上重修普济寺,并建起这座八角五级、通高33.67米的佛塔。寺名和塔名据说皆为英宗所赐,塔名“重光”寓收复塞外失地、山河重光之意。塔为砖石结构,塔身内设螺旋状的砖砌蹬道,一直通到塔顶。龙关城地处边塞要冲,杨洪在修建重光塔时,不但考虑到塔的宗教文化意义,而且还使之具有军事瞭望功能,从而一塔多用,体现了一个军事家的深谋远虑。

如今普济寺早已不复存在了,只有这座古塔孤零零地兀立在龙关镇上。 它见证了中国历史上一个边患不绝、烽火狼烟的时代,也铭记着生前曾在这里戍边四十余载、死后葬在赤城的杨洪将军的不朽功业。

拜谒杨洪将军墓

103日下午4点多钟,车到赤城,在离长途汽车站较近的红城大酒店住下。看看时间尚早,决定在晚饭前打车去赤城县样田乡杨家坟村拜谒杨洪将军墓。

明朝杨洪将军画像,上有于谦亲笔手书的画赞 (网络图片)

杨家坟村在赤城东南十五华里的寨顶山脚下,白河从村南流过。此白河就是最终在北京密云县和潮河汇集成潮白河的彼白河,属于海河水系,赤城县境内的一段则是潮白河上游。

司机先带我去位于杨家坟村附近、白河南岸的山坳里看恐龙遗迹,然后掉转车头开过村前的一座简陋河桥,把我带进杨家坟村。

车在村前的一条窄窄的土路上减速西行,终于在一片苞谷地前停下来。田里有人在秋收,一匹枣红马悠然自得地甩着尾巴低头在收割过的田地里吃草。下了车,四面环望。这里周围都是山,山石连绵起伏,粗犷浑厚,色赤而质坚。

赤城因周围环绕的山色赤而得名 (杨立摄)

杨将军墓就建在村西寨顶山向南延伸的高坡上,这个坡叫清乐岗。墓地背山面水,座北朝南;白河在平坦的河床上缓缓地流过。这里视野极为开阔,从勘舆学的角度讲,属“聚宝盆”地形,称得上是块“宜子孙”的风水宝地。

走近了看,才发现这里埋葬的不仅仅是杨将军本人,似乎更象是个家族墓地。杨将军的母亲施夫人也葬在这里,墓前立着杨洪生前为她立的石碑。施夫人墓东另有一墓,圆仓式建制,顶部封土为丘,周遭用砖砌出仿木结构的斗栱、屋檐,正前方开出一个小小的半圆券洞门——这便是杨将军的坟墓了,然以杨洪生前的功业、爵位和官品而论,感觉墓的形制未免显得有点寒酸。整个墓地里仅这两座坟墓保存尚好,但都有遭破坏的痕迹,似曾被盗过。

除了杨将军及其母施夫人的坟墓之外,坟地里还有很多低缓的土丘,恐怕原本也都是些坟堆,现在几乎大部夷为平地了。坟地里除了施夫人的墓碑外,尚有两通石碑。这三通碑形制大抵相同,都是顶部为半圆形,篆字题额,周围环以石刻云纹;余部为长方石条,正面刻写着正楷碑文。三通石碑都没有基座,下半截直接戳进土里,掩住了底部的部分字迹。立在施夫人墓和杨将军墓之间的那通石碑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谷子地有毒药”几个毛笔字,碑面磨损严重,字迹大都难以辨认。另一通碑则立在距杨将军墓有百米之远、大概原为神道的地方。这两块碑的篆额都题写着“明赠颖国谥武襄杨公神道碑”:前者纪年为“成化元年岁次乙酉十月吉日立”,碑文为“巡抚大同都察院右副都察史浚阳王越撰,巡抚宣府都察院左签都御史昆山叶盛书”——此碑为杨洪侄、时任大同总兵的征西将军杨信所立;后者纪年“景泰三年岁次壬申五月既望立石”,碑文为“特进荣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修撰兼同知经筵庐陵陈循撰,赐进士出身、荣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太傅、兵部尚书西平于谦书”。

来之前,我已阅读了大量有关杨洪将军的明史资料,手头还收藏着两个版本不同的《杨氏族谱》,所以对杨将军的生平和家世都已有相当的了解。现在又看到了施夫人的墓志和杨洪神道碑文,对杨将军的了解就更加深了,感觉真不虚此行!

杨洪为国守边四十余年,在国难当头之际以社稷为重没有开门迎纳被俘的英宗;在蒙古人大举入侵、京城告急的情况下,又以古稀之年领兵出征,转战数千里,把侵略者赶出关塞。这样一位有功之臣,身后却遭到很不公平的待遇。在英宗复辟之后,他本人虽已过世,侥幸躲开劫难,他的儿孙却遭到报复:儿子杨俊在于谦遇害后也随之被杀,弃尸于北京菜市口;孙子杨珍则被流放广西。一个曾经把自己毕生奉献给国家的人,虽然生前功业和勋名都臻于极致,身后却子孙被祸,家业凋零。思及于此,真令人扼腕叹息!

将军母施夫人墓和杨将军墓一西一东并列,墓后有个隆起的圆丘 (杨立摄)

施夫人墓志篆额 (杨立摄)

杨将军神道碑(成化元年立)篆额 (杨立摄)

 

杨家坟村在墓地东南,村里尚有不少杨姓人家。据说杨将军嫡系后裔中有一支现已迁居内蒙古克什克腾旗,这里的杨姓人家或许是当年为杨家守墓的人(杨立摄)

看赤城鼓楼

  104日晨起,决定今天离开赤城。但在离开赤城之前,想去看看赤城鼓楼。从红城大酒店出来,沿着酒店前街右行,走不远就是长途汽车站。一路上跟人打听着古楼所在的位置,途经一个露天的街市——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大清早街市上就人来人往,空气里洋溢着节前特有的忙碌气氛。我也被这气氛感染,想着早点赶回去和家人过节。

又跨过一座河桥,终于看见我为之而来的鼓楼了。

赤城堡依山而筑,坐落在山前一块平衍的河川上,明属开平卫,是独石口之下扼守“望云古道”即白河河道的又一个重要军事据点。白河古称“沽水”,发源于今河北省沽源县境内,它从独石口流入,向南四十里,流经赤城,最终在北京密云县境内与潮河汇流,并称潮白河。潮白河再与海河合流,然后注入渤海。元时沿白河河道设望云驿道,由上都直达大都,赤城为望云驿道上的驿站之一,属上都路云州。明逐蒙古于漠北后,白河成为漠北诸部直逼中原的通道。明时为阻挡蒙古骑兵南下侵扰,因而在“望云古道”沿线设重兵把守,赤城堡就修建在这条防线上。该城始建于宣德五年(1430年),由阳武侯薛禄主持修筑。城周三里一百八十四步,高三丈五尺,顶宽一丈五尺,低宽三丈。城上建有四个城楼和四个角楼,有东、南二门,一曰“崇宁”,一曰“大定”。景泰初(1450)左都督杨洪又重修赤城堡,为堡墙包砖。

如今的赤城已看不到昔日古堡的遗迹,只有这座鼓楼还提醒着人们,这里在明代时曾与邻近的独石口、马营等堡共同构成宣镇北路的重要防线,其重要性援引《赤城县志》上的说法,即是“独石诸城(包括赤城在内)外为边境藩篱,内为京师屏障,尺寸进退,安危所系。”

杨洪将军从二十二岁调戍开平卫(治所最初在今内蒙古多伦),历宣德五年开平卫治所内迁独石,此后的二十余年间就生活和战斗在赤城一带。宣德七年他受命修筑赤城以西的马营城,城筑就后又领兵屯守。正统七年以左参将移镇独石——独石在宣府诸路中首当敌冲,三面受敌,故非特别之才不得其任。正统十二年 1447),杨洪以左都督(正一品)挂镇朔将军印,镇守宣府,从此跻身于明“九边”镇守总兵官之列。“土木之变”后,杨洪坚守宣府,从而保障了京师的安全。蒙古骑兵攻宣府和大同而不得,冒险深入,企图一举攻下北京城,杨洪又以七十高龄的古稀之年率兵入卫,转战数千里,剿杀敌寇,终于把入侵者逐出关塞。景泰初(1450)因功封昌平侯,子孙世袭。景泰二年(1451)积劳成疾,病逝于北京,初葬北京西山,后迁葬回赤城,与母亲施夫人葬在一起。杨洪死后,朝廷追赠他为颖国公,谥武襄。

杨洪的卓越军事才能在明前期抵御蒙古入侵的大小战役中得到充分的发挥和展示。《明史》对他的评价是:“时先朝宿将己尽,洪后起,以敢战著名,为人机变敏捷,善出奇捣虚。朝中大臣皆知其能。”《水东日记》的作者叶盛也说:“杨武襄洪为人虽尚权谲,然有威严,将士知畏之,此其所长,不可掩者。亦赖朝廷主张,以成其名耳。盖自宣德、正统来,已受知于上,阁中庐陵杨公辈皆爱重之。” 明代著名思想家李贽对杨洪则更是推崇备至,毫无保留:“公纪律严明,将士用命,敬慎自将,不敢专杀。宣德、正统、景泰间称名将,诸大臣皆重公威略……也先之难,奋不顾身,转战千里,一时诸将,公功为最。”

《明史》又说:“自宣德以来,洪在边陲独以敢战至大将,迤北诸部皆惧之,称其为杨王。未曾大举入寇。”正是:国有良将,敌不敢为寇!赤城、宣府等地边民因杨洪而过上了安枕而眠的日子,本地民间至今传诵着他的功德和令名。

再过宣化城

104日上午离开赤城,先乘汽车到宣化,打算从宣化转乘去大同的火车回家。车过龙关镇时,又一次看到了重光塔,感觉这个塔就象杨洪将军的化身。一个逝去五百多年的人,他的形骸早已化作埃尘,可是他却以另一种形式让人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再过宣化城时,汽车在清远楼前停下。从那里租了个敞蓬的人力车去火车站,以便沿途看街景。清远楼是个钟楼,始建于明成化十八年(1482),位于宣化古城正中,城台四面设拱形券洞门,状如“十”字,供路人通行。清远楼因而象枢纽一样连接着宣化古城的东西南北大街,和宣化城的东西南北四门遥遥相望。高大的城台上建着外观三层、实际两层的城楼。城楼的形状很特别,南北两面各修出一个抱厦,屋檐的结构也随之发生变化,整个楼显得重檐多角、繁复富丽。清远楼在“文革”期间遭到严重破坏,现在的样子据说是1986年文化部主持修复后的结果。

从清远楼南行,又见镇朔楼。镇朔楼俗名鼓楼,始建于明正统五年(1440),也是由城台和城楼两部分组成,城楼分两层,城台南北相通。镇朔楼虽然比清远楼稍矮一点,但东西面阔却比清远楼大。二层檐下有两块匾,南曰“镇朔楼”,因明宣府镇守总兵例佩“镇朔将军印”而得名;北曰“神京屏翰”,意指宣化是京城的屏障,为清朝乾隆皇帝的手笔。

明正统初期,宣化、张家口、大同一线常受蒙古侵扰,宣府土城墙年久失修,不宜防守,正统五年(1440),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罗亨信将城墙加宽加高,又在城外包砖,整个工程历时六年。同时,又在城内建起镇朔楼。所以当正统十二年(1447)杨洪挂镇朔将军印,出任宣府总兵时,镇朔楼已巍然屹立在宣府城中。两年后“土木之变”发生,杨洪坚守宣府。不久,京师告急,杨洪受兵部尚书于谦调遣,又领兵两万,入卫勤王。随后暂留京防守,并总督京营戎政、操练京兵。这期间,他还受命保护皇陵,领衔修筑了永安城(在今北京昌平县境)。景泰二年(1451),因宣府一带屡受敌人侵扰,军情紧张,杨洪临危受命,再度出任宣府总兵。这时他已因功封昌平侯,名高位重,故挂“镇朔大将军”印。

镇朔楼 (网络照片)

从镇朔楼南行不远,就是宣化古城的南门,城墙全没了,但城楼却侥幸保存下来。城楼明时叫“著耕楼”,清改“拱极楼”,始建于永乐年间。车过宣化南门后,回望这座样子古朴坚实的城楼时发现,门洞的题额是“昌平”。宣化古城旧有四门,“昌平”是南门的叫法,另外三门分别叫“定安”(东门)、“泰新”(西门)和“广灵”(北门)。联想到杨洪将军的爵号,不知他受封为“昌平侯”是否和他曾住在宣府城南有关?据资料记载,宣化古城内旧时有个“杨公祠”,不知该祠是否为杨将军而建?

原来镇朔楼、清远楼和拱极楼都在宣化古城的中轴线上,离火车站并不远。这次因为急着赶回去过节,宣化城就留待下次来看了。下次再来的话,从火车站一路走下来,就可以把三个楼全看遍,顺带还可以看看原察哈尔省民主政府旧址、哥特式天主堂、清真古寺、五龙壁和下八里村辽代壁画墓群等景点。宣化城内旧时还有七十二座庙宇、七十二座桥、七十二座牌坊,如今全部荡然无存。宣化人说,如果他们的宣化城保存得好,绝不逊色于平遥古城。可惜这座曾经见证过“镇朔大将军”昌平侯杨洪在宣府防区文治武功的宏伟镇城早已被毁了!

在火车站口等车时看到很多人都带着节日礼盒包装的宣化白牛奶葡萄,才知道宣化原来还是个著名的优质葡萄产地。此时归心似箭,为期两周的访古之旅转眼即化为记忆的烟云,但杨洪将军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却因此行而变得愈加高大而清晰了。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参考了齐万利先生所著《赤城历史概述》,特此鸣谢!同时感谢赤城县样田乡杨家坟村一位张姓村民慷慨地把这本书赠予我,谨以此文献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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