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窟野河东岸 日
孟庆率领护军从堤上下来，与杨重勋等汇合。
孟 庆：“二公子，长公子真的被扣在夏州了？”
没等杨重勋答话，焦二锤抢着说：“那还有假？是俺亲眼看见的。”
杨重勋：“传我的将领，大军整队过河!”
号令一出，队伍自动排成两列，跑步往河边运动……
这时，只见堤上一骑飞射，正是那位护军头领，他隔老远就喊：“慢，慢。”喊着，头领驰马下了河堤，跑到杨重勋身边，气喘吁吁地：“二公子，夫人传令，轻举妄动者斩。”
杨重勋蓦然勒马，不知所措。
运动着的队伍凝固了，像两条冻僵的蛇。
2、窟野河西岸 日
杨业与殷德威骑马走来。见河边坐着一个人，背对这边，身旁搁了那只鼓鼓囊囊的皮筏子。杨业与殷德威下了马，走到老者身后。
老者竟不回头：“是长公子吧，咋今天才回来？”
杨 业：“老人家怎么知道我就是杨重贵。”
老者站起，这才转过身来：“咋不知道？长公子是初二过得河嘛，没想一走就是十几天。”
杨 业：“哦，节度使大人挽留我住了几日。”
艄 公：“我说嘛，公子乘得是快马，往返一个来回也就四五天工夫。我每天在这里等，可左等等不来，右等还是等不来，心说这是咋了，莫非杨家城的长公子乐不思蜀？可夏州又有啥好，哈哈……哎，你俩谁先上？”
3、窟野河东岸 日
凝固的队伍渐渐苏醒，从河边返回到滩头。
杨夫人在几位婢女的拥簇下，匆匆往这边走……
张张愕然不己的面孔——杨重勋、孟庆、焦二锤等。
婢女将椅子放在沙滩上，杨夫人坐下，肃穆而威严。
杨重勋：“母亲，再不发兵可就来不及了!”
杨夫人平静地：“你出兵夏州究竟想干什么?”
杨重勋：“兄长被李彝殷扣留，孩儿要亲率大军讨还兄长!”
杨夫人：“哪一个说长公子被扣留了?”
杨重勋在人群中寻找焦二锤。
焦二锤：“是、是我说的。”
杨夫人打量着二锤：“你就是那个铁匠?”
焦二锤：“俺家祖祖辈辈都是打铁的，俺爹叫焦老锤，俺哥叫焦大锤……”
杨夫人：“我问你这个了吗。”
焦二锤一怔：“没问我这个。夫人是问‘哪一个说长公子被扣了’。这话是我说的。他们西人不讲理，把长公子扣在夏州不让回来，我亲眼看见的。夫人，长公子是为了搭救我才落难，不把他救回来，我、我二锤子还算人吗……”
说着，鲁莽汉子竟然哭出声来。
杨重勋：“母亲，事不迟疑，您要当机立断哪。”
“大胆!”杨夫人“嚯”地站起来，锐利的目光咄咄逼人：“杨重勋，这些兵马只要一过窟野河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麟州与平夏部反目，意味着两家就要刀兵相见。李彝殷不是耶律德光，党项羌不是契丹人!”
杨重勋：“可是兄长直到现在还被他们扣在夏州。”
杨夫人：“你怎能断定是被扣留的?”
杨重勋张口结舌：“这个……”
杨夫人：“你给我听好了，一切都要等你父亲回来再作定夺!”
焦二锤着急地：“夫人，等到老杨公回来就晚了……”
杨夫人瞪他一眼。二锤即刻咽回话去。
这时，突然有人喊：“夫人你看，皮筏子。”
杨夫人抬眼望去——羊皮筏子从对岸驶来，上面站着的正是杨业。
围在岸上的兵士和百姓们一片欢腾……
杨夫人扶着椅圈站起，长吁一口气，迎向河边。
4、西院客厅 夜
威仪的杨夫人坐在椅子上。杨重勋跪在她面前。
杨 业：“母亲，兄弟也是急的，他不明真相，你饶过他吧。”
杨夫人没有再吱声，脸上的怒气渐渐消了。
杨 业：“重勋，还不快起来，母亲已经饶你了。”
杨重勋看母亲一眼，怯怯地站起身来。
杨夫人：“别在我眼前添堵，你明天就返回连谷镇去。”
杨重勋：“不用等到明天，儿子现在就走。”
杨夫人：“等等，城池修得怎么样了?”
杨重勋：“回母亲，很快就能竣工。”
杨夫人：“去吧。那可是咱杨家城的咽喉要塞。”
杨重勋转身出去。杨夫人“扑嗤”笑出声来。
杨 业：“母亲，重勋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你还笑。”
杨夫人：“哪儿是真的生气。以前我总觉得他生性柔弱，遇事难以当机立断。这回可好，竟然瞒着我调动护军，要马踏人家李彝殷。嘿嘿嘿，还真有一股威猛气哩。往后他只要多历练历练，也是堪用之材。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杨业笑了：“杨家子弟当然是堪用之材。”
正说着，殷德威进来“夫人。”
杨夫人：“又怎么啦?”
殷德威：“夫人，那个铁匠赖着不走，害得家丁连府门也禁不了。”
杨夫人：“我没找他算账，他倒自己找上门来了。他想干什么?”
殷德威：“嚷着非要见长公子不可，说他这辈子就是长公子的人了。”
杨夫人：“险些闯下大祸还想在我杨家城当差？把他赶走。”
殷德威应一声，转身离去。
5、杨府门前 夜
两扇大门紧紧夹着焦二锤，他骑在门槛上，像块抵门石。
一只灯笼摇晃在他脸前，焦二锤半张脸红，半张脸黑。
几名家丁围着他看，无可奈何，只是苦笑。
六 子：“铁匠，别给脸不要脸。快走吧，老大的人了怎么可以耍赖呢。”
焦二锤：“……我、我要见长公子。”
家丁乙：“要见长公子也可以，你明天再来嘛。”
焦二锤一梗脖子：“当我不知道？你们把我骗走，明天就不让我进来了。”
六子无可奈何地：“铁匠，我们一定替你禀报夫人还不成?”
焦二锤：“不行。我要见长公子。”
家丁们火了，几个人一起拽他，焦二锤死死趴住门槛不松手；家丁们改弦更张，用力推门扇，门扇“吱呀”响着将二锤夹了，愈夹愈紧……
焦二锤反而乐了：“嘿嘿，老子是铁打的，你们能挤得动?”
殷德威从里院跑来，二锤仿佛看到救命稻草，嘻皮笑脸竭力讨好：“老殷，殷爷，咱俩可是一起去的夏州，你言语一声，让他们放我进去。”
殷德威扳起面孔：“把这个铁匠给我轰出去!”
焦二锤：“哎，你怎么不认得我啦？我是焦铁匠呀……”
殷德威没理他：“还愣着干啥，快把他拖走!”
焦二锤：“哎，姓殷的，你翻脸不认人。”
这时，杨业过来：“你们放开他。”
焦二锤高兴了：“你们看，还是长公子疼我。”
杨业没有理他，上前揪住焦二锤的衣领，只轻轻一提，二锤便像冬瓜一样骨碌出门外。没等二锤反应过来，沉重的大门便关上了。
杨业瞪家丁们一眼：“一群没用的东西。”
门外，传来焦二锤的嘶喊声：“长公子……”
6、杨府门外 晨
晨曦初放，府门前的一条长街被霞光尽染。
两位家丁开了门，见门前卧着一人，是焦二锤。像遇到怪物，其中一个转身跑回去禀报。六子上前摇醒焦二锤：“哎，哎，你咋又来了?”
焦二锤醒来，揉揉眼，憨笑着：“嘿嘿，我原本就没有走。”
六 子：“嗨，你真是个实心蛋子。别在外面坐着了，进来吧。”
焦二锤伸个懒腰，打着哈欠，随六子进到大门里。
焦二锤：“……长公子答应收留我了?”
六 子：“那谁知道。反正禀报去啦，收不收要看你的命。”
听了这话焦二锤异常感激，开始在身上摸索，摸索了半天，摸出几粒红枣儿。他把几粒红枣托在掌心，伸到六子面前，却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六 子：“你这是干啥?”
这时，那位家丁领着杨业过来。
焦二锤：“长公子你可来了。我要留在长公子身边当差。我给长公子牵马、拽蹬、扛大刀。有我二锤子在长公子身边，保证长公子……”
杨 业：“铁匠，你慌报军情搅得鸡犬不宁，险些给我杨家城酿成祸端，不罪责你倒也罢了，怎么还赖着不走?”
焦二锤：“长公子，俺可是好意呀。就算错了，那也是李彝殷的错。公子，你就收下我吧。”说着跪下：“反正我是不走了。我焦二锤生是长公子的人，死是长公子的鬼……”
二锤一片真诚，杨业被感动了：“铁匠，你真的想在我杨家城当差?”
焦二锤迫不及待地：“想。连做梦都想。”
杨 业：“杨家城可不收留无用之材，你会什么?”
焦二锤顿时来了精神：“我会练武。”
杨 业：“你家不是打铁的吗，可会打造兵器?”
焦二锤无奈地摇头：“……不太会。”
杨 业：“铁匠世家不会打铁，那我收留你何用。”
焦二锤急了：“我给长公子牵马拽蹬……不，我会练武。我爹经常骂我不好好学手艺整天练武。长公子，不是俺吹，刀、枪、剑、戟俺样样精通。”
杨业笑了：“那好，你随我来吧。”
说罢，转身往那边去。焦二锤屁颠儿屁颠儿紧随在后面。
7、杨家城校场 晨
此刻，留守护军正在校场上演练。杨业领着焦二锤从那边过来。面前的一切让人眼花缭乱。焦二锤心花怒放，跃跃欲试。
杨 业：“铁匠，你不是刀枪剑戟样样精通吗?”
焦二锤十分肯定地：“嗯，精通。”
杨 业：“那好，挑一名新兵与你比试比试如何。”
焦二锤不屑地：“要比俺就和老兵比。”
杨 业：“让老兵和你交手算我欺负你，就选新兵。孟庆，你过来。”孟庆出列，跑到这边。杨业再对焦二锤说：“铁匠，你选哪样兵器?”
焦二锤：“啥都成。不，我使刀，就是长公子使的那种刀。”
有人抬过来一口，焦二锤接住，仿佛自己就是关云长在世。
接下来，二锤与孟庆交手——二锤使刀，孟庆执枪，两个人在校场上你来我往，没几合便看出分晓——二锤哪里是在耍刀，别看他呲牙咧嘴连声怪叫，却将一口大刀当作镢头使，仿佛不是比武，而是开荒……
突然，二锤被孟庆挑翻在地。校场上爆响一片笑声。
焦二锤这下可急了：“长公子，我会使枪。”
杨 业：“给他枪。”
接过枪再与孟庆交手……结果不言而喻，这回败得更惨。
焦二锤快疯了：“我会使戟……
杨 业：“算了吧，还是抡你的大锤合适。”
焦二锤愣住：“长公子，大锤不算兵器呀。”
杨 业：“你立即到铁匠营去——继续打铁。”
二锤嘟哝着：“闹了半天我还得打铁。”
8、河朔边界 日
一条大河分隔出胡营汉寨。河这边驻扎着杨、佘联军。联军的营寨外骑兵游戈，步军巡逻，气氛森严。有一人骑着马走来，隔老远就举起一面白幡。
这边的骑兵立即扑上去，将来人“呼啦”一下围住。
那人跳下马，神情镇定：“且慢，我要见你们联军的头领。”
一名军官审视着来人：“报上姓名!”
那人睥睨地：“本使臣与你说不着。”
“使臣?”军官一挥手：“哪来的使臣，先绑起来再说!”
兵士将那人绑了。那人也不挣扎，反而更加傲慢。
军 官：“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从实招来!”
那人冷笑着：“带路吧，我要见你们的首领。”
一行人押着那人进到营寨里。
9、联军大帐 日
杨宏信与佘德扆围在一幅地图前，正指指点点。
军官进来：“杨公、佘刺使，一个自称是使臣的人要见两位大人。”
杨宏信与佘德扆颇感意外：“噢，哪里来的使臣?”
军 官：“末将问了，可他不说。”
佘德扆：“定是来刺探军情的。推出去斩了!”
杨宏信：“慢，佘公，不如先带上来问个究竟。”
佘德扆沉思一瞬：“好，那就把他带上来。”
隔一会儿，捆绑着的人被带进大帐。
杨宏信：“给他松绑吧，谅他也跑不了。”
兵士给来人松了绑。那人却不停地冷笑。
佘德扆：“死到临头还心思笑?”
那人笑得的愈加放肆：“二位将军，也不问问我是谁。”
佘德扆：“小小细作何足挂齿。讲，契丹人派你来干什么?”
那人昂起头：“我乃大晋皇帝的御使，二位将军这样待我，该当何罪。”
【字幕】后晋特使 范 启。
杨、佘二人这才明白来者的身份，眼中像要喷火。
杨宏信：“好哇，他石敬塘到底自立为帝了!”
范 启：“休得胡言!杨宏信、佘德扆，还不赶快跪迎圣旨?”
杨宏信与佘德扆坐着不动，一起瞪了范启。
范 启：“二位，本御使劝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我大晋朝与契丹已经约为‘父子国’，契丹主亲率五万铁骑挥师南下，末帝李从珂，他已经在洛京玄武楼积薪自焚了。这些，二位将军不知道吗?”
杨宏信：“那与我麟、府二州有何干系。”
范 启：“有何干系?干系大了——现在我大晋皇帝己经把‘燕云十六州’奉送契丹统辖，你麟、府二州紧临河朔，还要在这里排兵布阵，是想惹我父皇国不高兴吗?二位听好了，识时务者乃为俊杰，你们此刻撤兵还来得及。”
杨宏信沉思一瞬，胸有成竹地：“那就把圣旨呈上来吧。”
范启沉着脸：“大胆!杨宏信，你俩应该跪迎圣旨。”
杨宏信怒目而视：“呈上来!”
兵士从范启手中夺过圣旨，呈到杨宏信手里。
佘德扆急了：“杨公，你好糊涂!”
范 启：“杨将军这是在弃暗投明……”
那知话音未落，杨宏信把圣旨撕碎，摔到范启脸上。
杨宏信：“石敬塘想让我麟、府二州认贼做父、为虎作伥?休想! !”
范启的脸色顿时苍白：“你、你们……”
杨宏信：“来人。送客!”
两位兵士进来，将范启推到帐外。
10、祭天坛 日
深秋时节。这里正在上演一场儿皇帝祭天的闹剧。
石敬塘与耶律德光手拉着手，在胡兵的簇拥下正往祭坛上走。
【字幕】后晋皇帝 石敬塘。契丹主 耶律德光。
俩人走到台阶中央，耶律德光把衣帽脱下来，让石敬塘穿上。
石敬塘裘衣皮帽，不伦不类，模样显得十分怪异。
走上祭坛，石敬塘拜罢天地，便朝着耶律德光跪下了。
【字幕】公元936年，后唐天平节度使石敬塘勾结契丹，以割让燕、云十六州为代价，与契丹主耶律德光约为“父子国”，做起了契丹人的“儿皇帝”。麟、府二州从此与契丹军隔河相望。
11、河朔边界 夜
黑漆漆的暗夜，冷风萧瑟。河边，契丹军悄然摸了过来。
空阔的滩头上鬼影绰绰，契丹军正在滩上集结队伍……
山脚下，契丹军以为得计，正摸索着前进。
突然一声炮响，无数火把在山坡上涌现，顿时照耀天地，伴随着从四面传来的呐喊声。契丹军猝不及防，大队人马停止行进。
杨宏信与佘德扆横刀跃马，率领大军冲杀过去。
一时间喊杀阵阵，刀剑相击，人仰马翻……契丹军且战且退，渐渐退至河边，准备渡河逃蹿。哪知船只早被点燃了，腾起的烈焰照亮大河两岸。
契丹兵将见断了后路，仓皇之间纷纷往河里跳——顿时，河里就像煮饺子，会水的兵士拼命挣扎，不会水的逐流而下；喊声、涛声、风声……
12、河畔 晨
战场上已经平静下来。涛声如歌，晨曦如泣。
渡船化为灰烬，几缕轻烟，几星或明或暗的余火。
两只身影伫立在河边，坚毅、肃穆。是杨宏信与佘德扆。
13、联军大帐 晨
杨、佘二人血染征袍，披着晨光进到大帐里。
兵士急忙上前为他们更衣。
佘德扆：“拿酒来!”
兵士捧来一坛酒。杨、佘各斟一爵，痛饮。
佘德扆：“痛快，饮得痛快!”
杨宏信：“杀得也痛快!”
俩人放下酒爵，兵士退出去。
佘德扆：“杨公，这回咱俩把契丹和石敬塘都惹翻了。”
杨宏信目光如炬：“那又怎么样？石敬塘愿意做耶律德光的干儿子，可我杨宏信不愿意!佘公，你愿意向契丹俯首称臣吗？
佘德扆：“我若愿意，何必今日一战。”
杨宏信：“既然如此，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
佘德扆：“拒契军于河东，不让他们在我麟、府界内踩下一个脚印。”
杨宏信深谋远虑地：“还有。”
佘德扆：“噢？请杨公明示。”
杨宏信：“应该昭示天下开府自立。惟如此才能不屈于石敬塘，才能拒契丹侵我麟、府，免百姓于涂炭之中；也惟如此，才能还我二州一个太平世界。”
佘德扆：“就这么说定了。佘某愿与杨公歃血为盟。”
杨宏信：“好，一言为定!”
杨、佘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13、杨家城西院内室 日
杨夫人病了，她是急的，此刻正斜躺在卧榻上。
一位郎中正给杨夫人把脉。把完脉，郎中站起来。
郎 中：“夫人无恙。”
殷德威：“那……夫人为何卧床不起?”
郎中很职业地笑了笑：“两个字使然。”
殷德威：“……哪两个字?”
郎中在纸上写出两个字——“边事”。
殷德威：“噢，是这样。那……还是请先生下一剂药吧。”
郎 中：“这便是我的药方。夫人为边事忧虑，急火攻心才卧床不起。杨、佘联军捷报传来之日，便是夫人心情振奋之时。用不着担心，无妨大碍。”
杨夫人：“老殷，什么也别说了，付先生诊钱吧。”
殷德威取来十几缗钱，要给郎中。
郎中推托着：“不敢，不敢。怎么可以收夫人的钱。”
杨夫人：“先生奔波数十里来给我瞧病，收取诊钱是应理应份的事。”
郎 中：“老杨公率军奔波百里之外，保我麟州界内一方平安，哪一个又给杨家城钱了?我若收取夫人的诊钱，还不让麟州百姓耻笑。”
郎中说得动情动义，直让杨夫人饱含泪水。
杨夫人：“老殷，那就恭送先生出城吧。”
殷德威陪郎中走出内室。婢女端一只盘子进来，盘子里是饭菜。
杨夫人看一眼，摆摆手：“拿走吧，我不想吃。”
婢 女：“夫人，都快晌午了，你还没吃一口饭呢？”
杨夫人：“端走嘛，我吃不下去。”
婢 女：“夫人，要不……把长公子叫回来?”
杨夫人"不要添乱,让他安心筑城吧。"
14、连谷镇黄羊城 日
城己筑好。巍然高耸的城墙下，一群石匠正在凿石料。
杨业与杨重勋走过来。石匠们与他俩点头打招呼。
杨业过去，拿起一把錾子：“这些錾子还好使吗?”
石匠乙：“比以前好使多了。长公子，是不是铁匠营来了好把式?”
杨 业：“就算是吧。”
石匠甲：“我说嘛，錾子咋突然就变得好使了呢。”
杨 业：“既然好使你们就加把劲，早些把这条石道铺好。”
众石匠：“请长公子和二公子放心。”
杨业与杨重勋离开。身后是“叮叮咚咚”的凿石声。俩人边走边说。
杨重勋：“哥，铁匠营啥时候来了好把式?”
杨 业：“什么好把式，一个鲁莽汉子而已。”
杨重勋：“莽汉能打造出这么好的錾子?”
杨 业：“那个鼓动你讨伐夏州的壮汉，还记得吧。”
杨重勋：“怎么会忘记。铁匠铺的焦二锤嘛。”
杨 业：“对，就是他。有名的麟州快刀就出自他们家。可这个焦二锤却不想学打铁，偏偏对武艺情有独钟，所以，他也只能打造些錾子、马掌之类的小玩艺儿。你说，像他这样的铁匠能还算是好把式?”
杨重勋：“那他们家肯定有打铁的高手。”
杨 业：“对。否则怎么会打出麟州快刀?他家肯定有打铁高手。”
杨重勋：“兄长的意思是……”
杨业笑而不语，未置可否。
15、铁匠营 日
铁匠营里炉火冲天，打铁的，烧火的，忙忙碌碌。
那边，焦二锤正与一位铁匠嚷叫、拉扯……
众铁匠纷纷凑过来，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俩吵。
焦二锤：“怎么，你还不服气?”
被焦二锤训斥的人是个疤拉眼铁匠。疤拉眼铁匠被二锤逼急了，反话正说：“服气。俺们哪敢不服气。知道你们家是打铁的。”
焦二锤不禁飘飘然：“知道就好。”
疤拉眼铁匠更不示弱，突然指着炉膛里烧红的一柄刀，鄙夷地盯着二锤：“说我不行，你自己可以试试嘛，哪个又拦着你了?”
众铁匠趁机撺掇：“二锤，别怕他不服气，给他露一手祖传绝招。”
焦二锤翻着白眼：“你们当我不敢?”
疤拉眼铁匠：“那就试嘛，磨蹭啥?试呀!”
焦二锤迟疑一瞬，终于取出刀锻打几下，再“嗤啦”一声戳进缸里。只见几缕轻烟慢慢散去，焦二锤从水缸里抽出刀，左看右看，颇为得意。
疤拉眼铁匠：“蘸好了?”
焦二锤：“蘸好了。”
疤拉眼铁匠接过刀：“削铁如泥?”
焦二锤：“当然是削铁如泥。”
疤拉眼铁匠拿起刀在砧子上猛然一磕，刀断为两截。
众人大笑。焦二锤顿时汗颜如注，羞愧难当。
脸上挂不住，二锤突然扑上去：“有你这样试刀的吗!”
疤拉眼铁匠讥讽地：“你不是说削铁如泥吗?要我怎么试。”
于是，俩人开始推搡，接着扭打起来，二锤将疤拉眼铁匠压到身下。
杨业与杨重勋恰好走进铁匠营。
众人见长公子和二公子来了，立即散开。
杨 业：“住手!焦二锤，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
焦二锤松开疤拉眼的手，哭咧咧地：“长公子，这地方我没法儿待了，真的没法儿待了，他们总欺负我。长公子，我生来就不是打铁的料，我要进护军。”
杨业朝着众人：“大家都干活儿去吧，别在这里看热闹。”
众人散去，铁匠营里复又炉火冲天，“叮铃当嘟”。
焦二锤：“长公子，我求求你了。”
杨 业：“你当真想进护军?”
焦二锤：“嗯，当真。”
杨 业：“护军可要上阵杀敌，效命疆场。”焦二锤：“哈哈，那才遂俺的心愿呢。”
杨业笑笑，与杨重勋转身就走，离开铁匠营。
焦二锤拔腿便追：“哎，长公子……”
16、连谷镇山坡 日
杨业与杨重勋在前面走，焦二锤在后面追。
焦二锤：“长公子，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
杨业停步，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二锤。
焦二锤：“唉呀长公子，要不……我给你跪下磕头。”
说着，焦二锤真要下跪。杨业搀住他：“想进护军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办成一件事。”焦二锤突然笑了，像个孩子：“行，办十件都行。”
杨业指着那边，那边是即将竣工的黄羊城：“二锤你看好了，城池马上就要完工，铁匠营用不着再打什么铁钎和錾子了。杨家城需要更多的兵器。”
焦二锤：“这有啥发愁的?把俺爹俺哥叫过来，要多少就打多少。”
杨 业：“可他们愿意来铁匠营吗?”
焦二锤：“咋不愿意，愿意。”
杨重勋：“如果他们不愿意怎么办?”
焦二锤：“敢!我拿一条麻绳就把他们捆来了。”
杨 业：“二锤，不要鲁莽。”
这时山坡下现出一溜黄尘，一匹快马转瞬即逝。
杨重勋：“哥，你看，是不是父帅有战报传回来了?”
杨 业：“我想是。重勋，你到连谷镇，我回家看看去。”
说罢，杨业匆匆往那边去。那边有他的坐骑。
17、杨家城外峭堡前 日
一骑飞至。两名兵卒急忙从哨堡上下来，拖开护栏。
报捷骑士边跑边喊：“联军大捷啦，联军大捷啦!”
两位兵士也随即欢呼：“联军大捷啦……联军大捷啦……”
呐喊声，马蹄声，踏起的黄尘滚滚翻腾。
18、西院内室 日
杨夫人依然躺着，身旁的盘子里搁着饭菜。
外面突然有隐约的声音传来。
杨夫人：“外面为何喧哗?”
婢 女：“夫人，我去看看吧。”
婢女正要出去，殷德威一头闯了进来。
殷德威气喘吁吁：“夫人，联军大捷啦!”
杨夫人即刻振奋：“你说什么?”
“联军在黄河边打了胜仗，这会儿契丹军已经退到对岸啦!”殷德威将战报呈到杨夫人面前：“夫人你快看，这是老爷刚刚传回来的军报。”
杨夫人一个激灵坐起来，接过军报匆匆读一遍，激奋无以名状：“好、好、好……百姓甚幸!麟、府甚幸!老爷与佘公没有辜负两州重托。老殷，老殷你快去准备，大军凯旋之日，我要为将士们隆重祝捷!”
这时，杨业慌失失跑了进来。
杨 业：“母亲，可是传回军报来了?”
杨夫人：“不在连谷镇筑城，跑回来做甚。”
“城池己经竣工了，再说还有重勋在那儿盯着呢。”杨业匆匆说道：“我见唐报驿有快马急递，母亲，是不是父亲传回来什么消息?”
杨夫人：“联军大捷。这不是，刚刚接到的。”
杨业接过母亲手里的军报，兴奋异常。
殷德威：“长公子，夫人要为三军将士祝捷。”
杨 业：“母亲，让我留下来办这件事吧。”
杨夫人：“城池既然已经竣工了，那你就留下来吧。”
19、兔毛川 日
一群女兵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是佘赛花与娥儿等。
这时，佘府家丁骑马赶来：“小姐，夫人叫你回府去。”
佘赛花极不烦烦，冷眼瞧着家丁，没有言语。
家 丁：“小姐，老爷有军报传回来了。”
佘赛花即刻振奋：“真的?”
家 丁：“小人哪敢哄骗小姐，真的是有军报传回来了。”
佘赛花：“军报上是怎么说的?联军胜负如何?”
家丁摇头：“小人不知道。”
佘赛花即刻调转马头：“随我回府!”
一行骑兵便随着佘赛花飞驰而去......
20、连谷镇路上 日
焦大锤推着木轮车。车上装了铁锤、铁砧、铁钳等打铁用具。
老锤与二锤护在小车两旁。一路上，老锤沉默不语，二锤却眉开眼笑，喋喋不休：“爹，这下可好啦，叫那个疤拉子再欺负我!铁匠营里数他坏，动不动就说我笨得像头猪。爹，你和我哥到了铁匠营，我就可以进护军当兵了!”
焦大锤：“当什么兵呀。二锤，跟咱爹学打铁多好。多打造一些兵器不比当兵强?我就不明白了，你为啥要一门心思当兵。”
焦二锤：“你不懂这个——打铁匠永远算不得英雄汉。”
老锤撇撇嘴：“就你那两下？耍刀跟抡镢头似的，还想当兵……”
正说着，佘赛花的马队从后面追上来，截断了老锤的话。
娥儿隔老远就喊：“快，让开，让开。”
大锤急忙躲闪，木轮车倒了，铁锤、铁砧撒了满地。
焦二锤见是一群女兵，急于证明什么，突然操起刀横在路中央。
娥 儿：“哎，说你哪黑小子，赶快让开!”
焦二锤：“把车给老子扶起来，老子再给你们让道。”
佘赛花：“这位壮汉，你是什么人?”
焦二锤一晃脑袋：“我乃杨家城护军二头领。”
“二头领?”佘赛花扑嗤笑了：“那本领一定不小嘛。”
焦二锤：“你才知道？老子刀枪剑戟样样精通……”
他话还没有说完，佘赛花拿枪轻轻一拨，二锤手中的刀便飞了。二锤跳脚大骂：“奶奶的!”佘赛花又使枪柄拍来，二锤一个狗啃泥。
马队虎啸而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二锤这才从地上爬起，满嘴泥，满肚子火。
焦二锤：“奶奶的，一不小心就让黄毛丫头占了老子的便宜。”
大 锤：“二锤，快别吹牛了，吹牛算不得本事。”
二锤骂骂咧咧扶起小车，与老锤、大锤把散落的东西装好。
三个人推着小车继续前行......
21、演武厅书房 黄昏
书案上放着几册书，有《齐孙子》、《遁甲立成旁通历》。旁边，一张图墨迹未干，是“九曲黄河阵图”。杨业缓缓放下手中的笔，凝神思索。
殷德威进来：“长公子，夫人说凯旋门应该搭在连谷镇新城。”
杨 业：“老殷，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殷德威：“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杨业意味深长地：“孙膑的精要所在，也是父亲要我领会的。”
殷德威愈加糊涂：“长公子，我看不明白。”
杨 业：“我要拿去给母亲看。她老人家一定明白。哎，你先不要在连谷镇搭彩门，等我与夫人敲定了你再作安排。”
殷德威：“是。我听候夫人和长公子的吩咐。”
杨业卷起桌上的图，正要走，焦二锤进来。
杨 业：“哎，谁让你进来的?”
“嘿嘿……”二锤未言先笑：“俺爹和俺哥己经去了铁匠营啦。”
杨 业：“那好啊，铁匠营又多了两个好铁匠。”
焦二锤提醒他：“长公子，还有哩。”
杨 业：“还有什么？你说，还有啥。”
焦二锤：“你那天亲口对我说，说只要俺爹俺哥去了铁匠营，就让我到护军去当兵。长公子，你说话可不能不算数!”
“还惦记着这个。”杨业朝门外喊一声：“孟庆。”
孟庆应声进来：“长公子有何吩咐?”
杨 业：“我把这个黑小子交给你了。”
孟 庆：“噢，原来是铁匠。”
焦二锤：“我不是铁匠，我是护军。”
22、杨家城西院客厅 夜
婢女擎一盏灯，照亮那幅“九曲黄河阵图”。一对人影俯在图前细心观看，是杨业与杨夫人。看了一会儿，俩人离开图，杨夫人坐定。
杨 业：“母亲，图上所列横竖一十九行、三百六十一盏灯，实则非灯。”
杨夫人：“噢?不是灯又是什么?”
杨 业：“灯场共有九个城子，九座城门，与一十九行、三百六十一盏灯布成一阵。还是父亲的行军迷踪开启了儿子的心智，更是孙武的那番话让儿子茅塞顿开。‘将通于九变之地利者，知用兵矣’，儿子把商周时的‘连环阵’与‘九变之术’稍作演化，在古图的基础上布成‘九曲阵图’。”
杨夫人：“九曲黄河阵?”
杨业笑着：“就算是儿子呈给父帅的一篇策论吧。”
杨夫人大喜：“好小子，没想到小小一个灯会，竟有如此奥妙。”
杨 业：“这么说母亲同意了?”
杨夫人：“就依你，在东山办灯会。老殷。”
殷德威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杨夫人：“我改变主意了，就在东山办灯会。”
殷德威：“是，我这就去操办。”然后退下。
杨 业：“母亲，我回演武厅去了。”
杨夫人：“早些歇着吧，别熬坏了身子。”
杨 业：“再读一会儿书我就歇着。母亲放心。”
杨业走了，杨夫人笑眯眯地望着儿子的背影。
23、营房军械库 日
库里的刀枪摆放得整齐，旁边码放着军服、铠甲。
孟庆领着焦二锤进来。孟庆随便拿起一套军服扔给二锤。
孟 庆：“哎，把这个换上。”
焦二锤喜出望外，匆忙换好衣服，等待着。
孟 庆：“愣着干啥，跟我走呀。”
“我还没有刀呢。”二锤说着上前摸刀。
孟 庆：“你用不着刀。”
焦二锤：“没有刀那还算什么护军。”
孟 庆：“护军就得拿刀?给我上东山去。”焦二锤：“……上东山干什么?”
孟 庆：“铁匠，(焦二锤：“我不是铁匠。”)噢，焦二锤，老爷的大军不日就要凯旋，杨府要在东山上摆灯会，我让你去扎彩灯是瞧得起你。”
焦二锤：“让我扎灯?不去。我不去扎彩灯。”
孟 庆：“焦二锤，我现在可是护军头领，你敢抗命?”
焦二锤嘟嚷着：“那、那我还不如我打铁呢。”
孟 庆：“谁让你不在铁匠营好好待着。走吧，别磨蹭。”
二锤无奈，只好跟着孟庆走出军械库。
24、东山 日
远处楼台。近处开阔地。人们正在开阔地上扎彩灯。
大家十分开心，有兵士、家仆、民众。惟有一人恼着脸，是焦二锤。
二锤满腹牢骚，心不在焉，扎出来的彩灯不成模样。
有人提醒他：“不能扎成这个样子，看好了，是这样。”
焦二锤：“怎么不行?俺就要这么扎。”
那 人：“你是刚来的吧?咱们的人不管干啥事可都是用心的，像你这样成什么样子。这也能叫灯？你知道‘九曲黄河灯’是啥，是兵阵。”
焦二锤：“兵个屁，阵个球!这明明是娘儿们干的营生。”
那 人：“哎，我说你这人咋不知好歹。”
焦二锤：“老子还不干了!”说着，坐到地下。
殷德威和孟庆恰好从那边走来，正碰上焦二锤耍死狗。
孟 庆：“焦二锤，怎么别人干活儿你坐着?”
那 人：“刚才说了他几句就与我赌气，孟头领你看，这就是他干的活儿，鬼也比他干得强。还不让人说，一说就朝我瞪眼睛。”
孟 庆：“焦二锤，怎么回事?”
焦二锤：“我、我不想在这儿扎灯。”
孟 庆：“那好，你既然不想在这里扎灯，那就回内府和厨娘们一道洗菜去，要不到西院帮着婢女们剪剪窗花也行，反正你不能闲着。快去吧。”
“这……”焦二锤站起来“那、那我还不如扎灯哩。”
见二锤这般模样，旁边的人只是偷笑。
25、府州佘府 日
佘府里也是一片忙碌。家仆们正忙着扫院，挂灯、搭彩楼。
佘从阮坐在正屋檐下，依然眯缝着双眼。
佘夫人过来：“爹，回屋歇着去吧。”
佘从阮反而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练起拳脚。
正在干活儿的仆人们纷纷躲开，立在一旁看着佘从阮。
佘夫人追过去：“爹，你还是回屋里歇着去吧。”
佘从阮：“怎么，我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佘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儿媳是担心您老的身子。”
佘从阮：“三军未归，老夫焉能歇息。”说着，又练了起来。
这时，佘赛花荷枪挎剑，领着一群女兵正要走。
佘夫人：“哎，你又要干啥去?”
佘赛花待理不理：“打猎。”
佘夫人：“大军就要回师了，你不能留在府里帮帮我?”
佘赛花看一眼佘从阮：“‘三军未归，小将焉能歇息’。爷爷，我走啦。“
佘从阮：“哈哈，用在这儿了。走吧，没有人敢拦着你。”
佘赛花朝母亲扮个鬼脸，领着女兵走了。
佘夫人：“爹，你怎么让她走。”
佘从阮装聋作哑，复又练开拳脚。
26、杨家城长街 黄昏
长街上焕然一新，两旁挂满了灯笼、彩旗、幡幛。街前广场上一群百姓正在垒‘火塔子’。杨夫人、杨业、殷德威走来，在这里停住。
百姓纷纷站起身，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了。
百姓甲：“夫人，老爷的大军啥时候能回来?”
杨夫人：“大家不要着急，契丹人己经被赶过黄河。用不了几日杨、佘联军就会班师凯旋。”
百姓乙：“就等这一天呢，到时把火塔子都点燃，那是啥气势。”
孟庆等人押着车，也从那边走来。车上装满了猪、羊。
殷德威迎上去：“东西都办齐了?”
孟 庆：“都办齐了。”
车子远去。一匹快马飞驰而至，驿卒在前方下了马。
驿卒跑过来：“夫人，老爷有军报。”
杨夫人匆匆展开，顿时喜上眉头。
杨业焦急地：“母亲，父帅说什么?”
杨夫人朝向众人：“大家刚才不是问我大军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了，联军已经班师，明日即可回到杨家城!”
长街上顿时一片欢腾……
27、杨家城红楼 夜
夜色中的红楼更显巍峨，仿佛天上宫阙。
杨夫人、杨业、杨重勋拾阶而至，登上红楼。
殷德威早已等在这里。见杨夫人上来，殷德威迎上去。
杨夫人：“都准备好了?”
殷德威：“请夫人过目。”
随着殷德威的手指望去，楼头披红挂彩，楼下的桌子排列有序。
杨夫人激奋地：“好，庆功宴就应该摆在红楼。”
说着，杨夫人往石栏那边走去。大家随着她，凭栏远眺。
黑漆漆的夜幕中，羌山朦胧，窟野河水波光粼粼。
杨夫人的声音：“多美的山川啊，怎容他契丹人侵扰。”
杨业的声音：“只要有我杨家军在，契丹人就休想踏上麟州的土地!”
杨重勋惊喜地指着远方：“母亲，你快看!”
远方，隐约有火把……
作者：梁 枫 银小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