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1、密林深处 日
斑驳的阳光穿过枝桠，洒落在灌木丛中。
灌木丛瑟瑟响动，二锤从里面钻出来。他迷路了，皱紧眉头张望，越张望越着急。这时，听到有笑声传来，二锤一个激灵，循声追去。
一条林中小道。小道的尽头走来了佘赛花和他的女兵。
终于见到人，焦二锤的胆子大了起来：“呔!前方是何人?”
佘赛花先是一怔，仔细看去，乐了。
焦二锤：“你、你笑什么?”
佘赛花：“还认识本姑娘吗?不记得那年在麟州古道上，你挡了本姑娘的路， 叫我好一顿教训，莫非忘了?”
焦二锤挠着头皮，想啊想……
佘赛花：“黑小子，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焦二锤：“我找我家长公子。”
佘赛花：“你家长公子是哪一个?”
焦二锤不禁嘲笑：“连这都不知道？我家长公子就是少将军，少将军就是我家长公子。我是少将军的人，少将军夸我刀、枪、剑、戟……
“少将军?”佘赛花似有所悟：“闪开!”
二锤不及躲闪，马队飞驰而过，险些把他撞倒。
望着马队的背影，二锤嘟嚷着：“奶奶的，这个黄毛丫头!”
2、草场上 日
杨业勒马持缰。士兵从两边包抄过来，越逼越近。
前方草丛中突然蹿起一只兔子，腾挪跳跃飞驰而去。
孟庆拨马要追。
杨 业：“慢!”
孟庆只得勒住马，看着杨业。
杨业不慌不忙，张弓搭箭……
孟 庆：“少将军，离得太远了……”
孟庆话音未落，箭已经射出，带着“嗖嗖”的哨声。
奔跑的兔子突然凌空跃起，再重重落下，它被射中了。
孟 庆：“少将军好箭法!”说着催马上前，要取那只兔子。
不料一只老鹰盘旋而下，闪电般叼起兔子，往密林那边飞去。
兵卒们己经围上来，望着远去的老鹰，叹惜声声。
杨 业：”大家用不着扫兴。区区一只兔子，权当让给馋嘴的老鹰了。不过这之中的道理你们大家应该明白。”
众兵卒迷茫，扭头看着他们的将军。
孟 庆“鹰叼兔也有什么道理?”
杨 业“当然有。常言道‘山外有山，物外有外物，强中自有强中手’。老鹰目光锐利行动敏捷，这就是它出奇制胜的法宝。为将用兵当如斯尔!”
如醍醐灌顶，众人一片赞叹声……
3、林中 日
佘赛花一行在林中穿梭，女兵们的嬉戏声不时传来。
叼兔老鹰从树梢掠过，在她们头顶上盘旋着……
众女兵立即停止嬉戏，一律抬头望天。
佘赛花眼捷手快，箭不虚发，老鹰坠地。
“叽叽喳喳”的喧哗声在林子里回荡，仿佛百鸟啁啾。
一位女兵跑上前去，提起老鹰和兔子，来到佘赛花面前。
佘赛花不禁愣住——兔子身着一枝箭，箭上有一个“杨”字；老鹰身上也中一箭，箭上有”佘”字。杨、佘二字印入眼帘，佘家小姐脸热心跳。
娥 儿：“小姐，这是天意。”
这时，林子外面传来一声：“嗨，是什么人在此喧哗?”
佘赛花：“看来兔子是他们射中的，那就……物归原主吧。”
众女兵不情愿，嘟嘟喳喳：“到手的猎物怎么可以送给他们。”
——“就是，凭啥呀。”
娥儿却心领神会”嚷嚷什么，还不快跟小姐走?”
大家随在佘赛花身后，往林子外走去。
4、树林边日
林子里钻出女兵，一位小姐全身素装，凛凛然，楚楚然。
杨业不由心动，一时竟忘了说话……
佘赛花朝杨业缓缓走来，目光中有一丝挑衅，有一丝柔情，还有一丝羞怯。 快到近前时，佘赛花勒住马：“看来你就是射杀兔子的人了?”
孟 庆：“兔子是我家将军射的，怎么会落到你们手里?”
佘赛花身后的女兵一起叫嚷——
女兵甲：“哎，你这人怎么讲话?”
女兵乙：“把猎物给你们送来还不领情啊!”
“叽叽喳喳”一顿叫嚷，惹恼了杨家人。
孟 庆：“睁开眼睛瞧仔细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谁？是麟州公子、杨家城的少将军。你们胆子不小啊，竟敢在少将军面前撒野。”
娥儿跨前一步，直逼孟庆，似乎想动武。
佘赛花：“别嚷了，把鹰和兔子都给他们吧。”
一位女兵提着鹰和兔子过来，重重地摔到杨业马前。
佘赛花：“少将军，鹰和兔子都归你了。”说着，昂首杨眉，言语间带了几分讥消：“射中的猎物竟然能让它跑了，实在不应该是杨家公子所为。”
娥 儿：“是啊，没有真本领就别在我家小姐面前逞能。”
杨业虽没说话，已经隐忍不住，愤愤然跨前几步。
佘赛花：“少将军，难道本姑娘说的不对?”
杨业勒马横刀，跃跃欲试：“你……”
佘赛花抖了抖缰绳：“瞧你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莫非真想与我动手？既然如此，那本姑娘也就只好奉陪了。”
杨家随从即刻蜂拥而上。佘家女兵执刀相迎。
一场打斗逼在眉睫，双方对峙着……
杨 业：“都给我退下。这是我与这个丫头的事。”然后抱拳施礼，不无轻蔑 地：“丫头，杨家刀从来不欺负无名之辈，报上姓名吧。”
佘赛花：“认得这杆枪吗?”
杨业一怔：“……佘家枪?”
佘赛花：“认识就好。”
杨 业：“你是佘家小姐?”
佘赛花：“少将军真是健忘。咱俩见过面。”
杨 业：“我何曾见过你。”
佘赛花：“第一次是在麟州兔毛川，你头上挨了本小姐一枚青果；第二次在五岔口，堂堂杨家少将军，竟然走迷了路。这些你都忘了?”
杨 业：“要打就打，扯这些做甚。”
未曾开打，俩人眉目传情，还打个什么。
佘赛花言外有意：“少将军，你看这里林深路窄的实在难以跑马，怎么能决出高下来呢？公子如果还有些胆量，咱们两个到那边一决雌雄如何。”
杨 业：“当我怕？本公子随你。”
话音未落，两匹马一前一后往山坡去了。
两家随从像是起哄，高声呼喊着，紧随其后。
这时，二锤从林子里钻出来，望着那群远去的人。
5、山坡草场日
山坡上绿草茵茵。再往上即是七星庙。庙堂高耸，遥遥可见。
佘赛花先来到这里，望一眼高耸的庙堂，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快意。 杨业赶来，催马向前“小丫头，看刀吧! ”
佘赛花使花枪挡住，绻缱目光先把杨业环绕几圈。
接着，俩人在山坡上打斗开来。远远望去，两匹马左冲右突，枪刺刀劈，草屑飞溅，像是玩命。近了看，却是刀枪传神，力猛情温，双方的眉宇间都洋溢着一番柔情。立在远处的两家人马难辨真伪，都替各自的主人捏一把汗。
突然，杨业挥刀扑上来，佘赛花使一招”蹬里藏身”。
杨业一闪，佘赛花趁势抓住其腰带，俩人同时跌落马下。
落到草地上的两个人滚在一起，撕扯不开……
有人高呼：“哈哈，佘家小姐想解我家公子的腰带喽！”
随之，便是一阵起哄声，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佘赛花羞红了脸：“把这帮蛮小子们给我赶下山去！”
佘家兵得令，扑上去与杨家随从在草场上打斗起来。
这边打斗正酣。那边，佘赛花与杨业飞身上马。趁着混乱，佘赛花虚晃一枪，再使个眼色，调转马头往七星庙跑去。杨业策马追赶。
两个人的身影便被幽幽曲径淹没了。
这时，焦二锤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焦二锤：“打得怎样，捉住那小丫头了没有？”
孟庆边打边说：“他们往那边去了。”
焦二锤从地上拣起一把刀，恶狠狠的：“黄毛丫头，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少将军别怕，焦二锤来了……”吼着，二锤循踪去追，也被曲径淹没。
6、七星庙外 日
杨业赶来时，佘赛花早无踪影。惟庙门前插了一杆枪，她的那匹马正悠然打着响鼻。杨业立住，沉思着……隐约觉得接下来定会出现什么事。
杨业迟滞半晌，决定离开，调转了马头。
庙门前，佘赛花闪出，柱着长枪立在那里。
佘赛花：“少将军，你害怕了？”
杨业的斗兴再被挑起：“本将军怕过谁。”
说着下马。佘赛花闪进庙门。杨业追去。
7、七星庙内 日
杨业闯进七星庙，猛然看到殿堂那边有人影一闪。
殿前立着许多块碑石，杨业上前，在碑石间穿来穿去。
身后传来莺声燕语：“公子，你己经丢盔弃甲，难道还不服气？”
杨业急转身，佘赛花正冲着他笑。轻蔑？挑衅？
心旌摇荡，慌而乱神，杨业颤颤横刀，步步逼近……
佘赛花：“慢，公子不看我已经赤手空拳了？”
杨业把刀立在碑上: “我也徒手。”
佘赛花：“……那你过来呀。”
说着话闪身跃入大殿。杨业追了进去。
殿门紧闭着，蓦然隔出另一方世界。
偏偏，焦二锤这时闯进庙里，他在庙院内到处寻找。
找不到人，莽里莽撞的打铁汉子伸直脖子吼叫：“长公子，少将军，黄毛小丫头哪里去了？奶奶的，我非把她剁成肉泥不可。奶奶的……”
殿门突然开了，杨业怒目而视：“走开！”
焦二锤莫名其妙：“少将军，我是帮你来了……”
杨 业：“还不出去？”
焦二锤连滚带爬，真个滚出了七星庙。
8、七星庙前 日
焦二锤从庙里出来，孟庆正上台阶，两人碰个满怀。
孟庆急促地：“少将军在不在庙里？”
焦二锤：“在、在。”
孟 庆：“那个丫头呢？”
焦二锤：“好像……也在。”
孟 庆：“你不去助阵跑出来干啥！”
焦二锤：“是少将军把我赶出来的。”有孟庆在身边，二锤的胆子壮了：“奶奶的，咱俩进去将那黄毛丫头拿住他就不骂我了。奶奶的！”
孟庆即刻觉出玄机，突然拽住二锤：“不要莽撞。”
二锤急得跳脚：“哎哟，晚了少将军要吃亏的。”
孟 庆：“铁匠，你缺心眼儿啊？"
二锤目瞪口呆，愈加糊涂了。
9、七星庙殿内 日
笑眯眯的七尊泥胎端坐殿堂，仿佛在偷窥人间奥秘。
杨业与佘赛花心潮甫定，俩人都低了头，在一起坐着。
周围很静，仿佛梦乡。一线蛛丝从殿顶垂下来，上面挂了一只红蜘蛛，晃晃悠悠地悬在眼前。佘赛花不禁欢喜，将这只红蜘蛛轻轻地托至掌心，然后意味深长地举到杨业面前，目光中充满期待与缠绵。
杨 业：“……红的？是喜蛛。”
佘赛花嫣然一笑，愈往杨业身上靠。
杨业急忙推开她，指着神像：“他们在看着我俩呢。”
佘赛花：“看便看，怕什么。”
杨 业：“你……我……这样不好……”
佘赛花：“这是前世的姻缘，怎么就不好。”
杨 业：“你是说……”
佘赛花指指神像：“我俩现在就当着他们的面定下终身。”
杨业一怔：“……私定终身？不成。”
佘赛花站起来，顿时脱尽女儿气：“麟州与府州可以结盟抗击契丹，你和我为何就不能成为夫妻？今天这事有诸神作证——我们两个立于天地之间，行于天地之间，既然天和地都能容得，谁又敢把我们怎样。”
杨 业：“这……”
佘赛花：“少将军，难道你不敢吗？”
杨 业：“敢……拜便拜。”
接着，俩人朝那七尊神像跪下，一拜、再拜……
10、山坡草场 日
草场上狼籍一片，杨、佘随从仍在对打……
双方已经体力不支，个个气喘吁吁，出招无力。
这时焦二锤与孟庆从山坡上跑了下来。
孟庆隔老远就喊：“别打了，快别打了……”
双方住手，两家随从东倒西歪，或躺或卧，横陈在草地上。
焦二锤：“你们还打个什么？少将军和小姐已经……”
孟 庆：“铁匠，不许你瞎嚷嚷！”
焦二锤翻着白眼：“本来嘛……”
山坡上出现了杨业与佘赛花，俩人揽辔列马，好不悠然。
众人呆呆地望着，不知所以。
只有焦二锤扑上前去：“少将军，你和小姐是不是……”
杨 业：“铁匠，休要胡言。”
焦二锤：“我不说可以。那你让我要回步哨营。”
11、佘府门前 日
佘德扆亲自送夏州师爷。俩人走下台阶。
师 爷：“佘大人留步。有了这个，我家大人必定欢喜。”
佘德扆：“前些时候小女一时委决不下。唉，都是我们惯的，怠慢夏府了。还烦劳师爷亲自来府州跑一趟。”
师 爷：“大人客气，这不算怠慢，是好事多磨。”
师爷上马远去。佘德扆返回府里。
12、佘府客厅 日
摇椅忽悠忽悠，佘从阮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佘德扆送走师爷回来。
佘从阮：“送走了？”
佘德扆：“送走了。”
佘从阮：“惹下乱子啦。我看你如何收场。”
摇椅停止摇动。佘德扆与夫人惴惴地看着父亲。
佘从阮：“扶我起来。”
佘德扆上前挽起父亲：“不知父亲指的是什么。”
佘夫人：“爹是不是指赛花的亲事？”
佘从阮没有吱声，算是默认。
佘德扆：“她就是再不明事理，也应该知道这件事的轻重。”
佘从阮慢腾腾地：“究竟是哪一个不知轻重，嗯？”
佘德扆：“莫非只有遂了她的心愿与夏州闹僵，才算明事理？”
佘从阮：“这是你的事，我不管，扶我去歇着去。”
婢女上前，搀扶着佘从阮进了内室。
佘德扆与佘夫人面面相觑，隐约有些担忧。
13、佘府马厩 黄昏
佘赛花与女兵回来。女兵们牵着各自的马匹饮水。
马夫接过佘赛花那匹，在马背上摸一把，摸了满手汗。
佘赛花：“家里到底有什么事，非要把我从孤山叫回来？”
马 夫：“小姐这些日子玩得痛快吧。”
佘赛花嫣然一笑：“当然痛快。哎，你还没有回我的话哩。”
马夫只是心疼眼前的马：“这些天小姐是玩痛快了，可马也累得够呛。你看这，一摸就是满把汗，粘稠粘稠的……”见佘赛花瞪自己，马夫不敢往下说了，试探道：“这些日子……小姐真是在打猎？”
娥 儿：“老鳖头，你少多嘴。”
马 夫：“是。小人是不该在小姐面前多嘴。”
佘赛花与娥儿等正要走。
马夫唤一声：“小姐……”
佘赛花：“老鳖头，你今天是怎么了。”
马 夫：“我是想提醒小姐……”
娥 儿：“有事快说。”
马 夫：“刚才老爷发怒了。”
佘赛花一怔，看着马夫。
马 夫：“自从派人到孤山催你，老爷一天能来马厮三次，总不见小姐回来，老爷就发怒了。小姐，夏州又来人啦，天擦黑时老爷才把人家送走。”
方才的喜悦一扫而光，佘赛花的脸色顿时阴沉。
14、军帐内 黄昏
透过帐门可见远山，落日余晖逆光射来，眼前显得有些昏暗。
杨重勋脱下铠甲，兵士接过，挂到旁边的衣架上。兵士点燃一盏油灯，放在案上。杨重勋拿起一册书，坐下，凝神捧读。
兵 士：“二将军，是不是现在用饭？”
杨重勋心在书上，摆摆手。兵士退出去。杨重勋默默念着：“……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端……”
这时，杨业打猎回来了。他身后悄然跟了焦二锤。
杨重勋毫无察觉，继续坐在那里捧读……
杨业发现背后有人，转身见是二锤。
杨 业：“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杨重勋眼睛离开书，看着兄长。
焦二锤：“少将军，我要回步哨营。”
杨 业：“焦二锤呀焦二锤，刚才我与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留在铁匠营督办军械，多多给我打造杨家刀。这差事你都不干？”
焦二锤：“少将军……”
杨 业：“速回铁匠营去！”
焦二锤只得退出去，极不情愿的样子。
杨重勋：“兄长，铁匠怎么总是跟着你？”
杨业笑了：“他呀，真是个实心眼儿，非要缠着我回步哨营不可。让他当军械督办都不乐意。哼，他压根儿不明白自己是干什么的料。”
杨重勋：“铁匠是有些糊涂。哎，兄长今天咋这么晚才回来？”
提到今天的事，杨业笑而不语，很甜蜜的样子。
15、佘府客厅 黄昏
客厅里气氛凝重，仿佛爆裂……
佘德扆与夫人都在，他们在等待女儿的归来。
佘夫人：“老爷，这事急不得……”
佘德扆：“婚贴已经回夏府了，我能不急？”
佘夫人：“那、那等她回来好好劝说，千万别惹恼她。”
“我就是要惹她！”佘德扆气势汹汹地：“生在府内就得依从府内规矩，没有规矩哪来方圆？她今天要是再不回来，我亲自到孤山去擒她！”
佘夫人：“怎么冲我发火？好像是我挑唆她似的。”
佘德扆：“没有说你。我是说……嗨，我佘德扆堂堂刺史，连东都朝廷都不曾抛过媚眼，倒让自己的丫头折腾得寝食难安……不成，她就是一块铁，我也要把她捻成一颗钉！！”话音未落，佘赛花进来。
父女俩人的目光即刻搅在一起。
佘夫人提心吊胆，看着女儿，再看看丈夫。
佘德扆冷冷地：“我几番派人去催，怎么今天才回来？”
佘赛花：“女儿脱不开身。”
佘德扆：“你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佘赛花亦冷冷地：“打猎。”
佘德扆强压怒火：“人家夏州又来催婚了。”
佘赛花：“我知道。”
佘德扆：“日子已经择定，婚贴我已经回了人家。”
原以为女人要耍脾气，没想到平静如水——佘赛花端端正正坐下，对着镜子拢起头来，脸上还有几丝甜甜的笑意。这让佘德扆夫妇惊愕不已。
佘夫人：“赛花，你父亲刚才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佘赛花：“不就是出嫁吗？我正想出嫁。”
佘夫人：“那就好。嫁给夏州公子是你的福气。”
佘赛花：“谁说我要嫁给夏州公子？”
佘德扆与夫人大惑不解。
佘赛花很平静。平静之下是火山。
佘德扆：“……那你要嫁给谁？”
佘赛花：“麟州公子。听好了，就是杨家城长公子、杨重贵。”
如雷轰顶，始料未及，佘德扆气急语塞，不停地拍打桌子：“你、你……”许久后，他才缓过气来：“你如果再一意孤行，就不是我佘家人！”
佘赛花：“父亲，你也太绝情了吧。”
佘德扆：“除非山崩地裂，否则、否则……”
佘赛花：“否则怎么样？”
佘德扆：“我将你逐出家门！”
佘赛花：“那你还请我回来。”说罢转身就走，依然很平静。
佘德扆：“……你、你给我站住！”
佘夫人上前：“老爷……”
16、佘府马厮 夜
马厮栅栏被一脚踢开，佘赛花怒气冲冲进来。
她身后跟着娥儿。娥儿想劝，又不敢劝。
马夫从屋里跑出来：“小姐、你、你又要上哪儿？”
佘赛花从槽头解下马：“你莫管。”
马夫急忙拽住缰绳：“小姐，我的大小姐，三更半夜你不能出城，就算是回孤山也要等到明天。老爷有过吩咐，小人担当不起。小姐，我的大小姐……”
佘赛花哪里肯听，轻轻一推，马夫趔趄几步。
17、佘府门外 夜
四周一片漆黑。大门紧闭。马夫从那边跑来。
匆匆的马夫爬上台阶，动手拍门……
门里传出一声：“谁呀？这么晚了闹这么大的动静。”
马夫俯在门上：“是我，老鳖头。”
门开了，家丁提着灯笼，探出一颗头：“啥事？”
马夫气喘吁吁地：“我要见老爷。”
家 丁：“老爷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说着就要关门。马夫急忙把一条腿插进去，门关不上。
马 夫：“出大事了——小姐她、她跑啦！”
家丁一惊：“什么，小姐跑了？”打开门，让马夫进去。
18、佘府内室 夜
月光透过窗棂，使得卧榻上有了少许光亮。
黑乎乎的一张脸，眼睛大睁着，声声叹息，是佘德扆。
有人在窗下轻声呼唤：“老爷……老爷……”
佘德扆翻了一个身，想发作，未发作。
还是那个声音：“老爷……我是老鳖头，有急事禀报老爷。”
佘德扆恶声恶气地：“有天大的事等天亮了再说!”
马夫的声音：“老爷，小人本来不敢打扰，可是、可是小姐跑了，就在刚才。我说什么也拦不住。老爷呀，这半夜三更的……”
佘德扆：“嚯”地坐起来。惊醒了夫人。
佘夫人：“出什么事了？”
佘德扆：“……嗨，你说谁跑了？”
马夫的声音：“老爷，是小姐跑了，刚才跑的。”
佘夫人大惊：“这、这可该咋办呀……”
19、佘府客厅 夜
佘德扆与夫人坐立不安，满脸怒气。
家丁与婢女都被叫起来了，正站在那里系纽扣，惶惶不安的样子。
佘德扆：“这几天是谁陪着小姐打猎的?”
两个女兵站出来，低着头，胆战心惊的样子。
佘德扆：“是你们两个。这些天小姐究竟干了些什么?”
两个女兵怯怯地，不敢回答。
佘夫人：“老爷问你俩话呢。”
女兵甲：“小姐、小姐在七星庙……”
佘德扆：“她在七星庙干什么了？讲!”
女兵乙：“老爷，我们也没有看见什么，只知道是因为一只兔子，小姐与杨家公子就动了武，他们两个打着打着……就进了七星庙。”
佘夫人的心悬起来：“杨家公子?怎么，他们打起来啦?”
女兵乙：“打起来啦。他们打着打着就进了七星庙。”
女兵甲：“接下来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一切都已明白。佘德扆夫妇惊愕不己。
佘德扆：“让你们随她到孤山是去侍候小姐，要你们纵容她胡作非为? !”
“嚷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佘从阮从内室出来，他披着一件衣服，走起路来颤颤微微：“这怨得着下人吗。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
仆人与女兵不敢走，都扭头看着佘德扆。
佘德扆奈何不得，摆摆手。仆人女兵鱼贯退下。
佘德扆：“父亲，你老人家怎么也起来了。”
佘从阮：“有人不让睡嘛!我正在河边饮马，看见对岸过来一个人，你就嚷叫开了!我正想这人会是谁呢……哈哈，你猜是谁?是拓跋思恭，就是李彝殷的先祖。看上去他好得意，一问才知道是被昭宗赐李姓了，还封为夏国公……”
佘德扆：“父亲，你那是在做梦。”
佘从阮：“怎么是做梦!拓跋思恭不就是前朝的夏国公吗? ”
佘德扆：“父亲，你还是进里屋睡觉去吧。家里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你的孙女儿跑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谁有心思听你讲这个。”
佘阮从：“我不是让她带兵去了孤山吗? ”
佘德扆：“是。儿子刚把她召回来，可她又跑了。”
佘从阮闭上眼：“噢，我知道她去了哪儿。”
佘德扆与夫人一怔：“父亲，你怎么知道?”
佘从阮：“你不听我讲嘛!哎，刚才我说到哪儿了……哦，碰到夏国公啦，拓跋思恭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说他亲眼看见我孙女儿进了七星庙。”说着，佘从阮站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她在七星庙。赶快派人找去，快去呀!”
佘德扆：“父亲……”
佘从阮：“还不快去找? !”
20、七星庙前 晨
两匹马立在晨光中，远远望去像一对剪影。是佘赛花与娥儿。
佘赛花凝视着七星庙，仿佛在咀嚼昨天的甜蜜往事……
这时山坡下来了一队人马，隔很远就喊：“小姐——”
21、杨家城校场 日
契丹俘兵站成一列，显得沮丧不安，甚至绝望。俘兵的身后是刚刚缴获来的骡马、车辆。杨宏信在这支特殊的队列前巡逡一个来回，在萧也乞面前停住。
杨宏信：“你是哪里人? ”
萧也乞傲慢地昂着头：“上京临潢府。”
杨宏信：“叫什么名字? ”
萧也乞：“萧也乞。”
杨宏信：“哦，还是后族呢，来头不小嘛。我问你，是想让本刺使砍下你的脑袋?还是想留着它好好学个手艺过日子，从此不再干抢掠的勾当?”
萧也乞低下头，不言语了。
杨 业：“剌使大人问你话哪! ”
萧也乞冷笑：“剌使大人?我大辽国的名册中可没有这个官衔。”
杨业欲发作。杨宏信：“带下去听候发落吧。”
说罢，杨宏信往演武厅走。杨业跟进演武厅。
22、演武厅书房 日
杨宏信威严地坐在那里，双眼鹰隼般盯着儿子。
杨 业：“父帅……”
杨宏信：“从孤山跑回来是为了请功吧? ”
杨 业：“是。末将为杨重勋请功。这一仗重勋连斩数名契丹头目，萧也乞如果不是跑得快，他也是重勋的刀下之鬼。父帅，重勋近来变得越来越猛了。”
杨宏信：“那萧也乞怎么又会被你们俘虏? ”
杨 业：“是铁匠营焦二锤在半道上截获的。父帅，末将此番回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对这些契丹兵士该如何处置，还请父帅明示。”
杨宏信：“你说该如何处置? ”
杨 业：“儿子禀请父亲裁定。”
杨宏信：“交战之前为何不禀呈?莫非看我老得不中用了?你纵然有千条理由，擅自出兵就是违令。万一失利怎么办，你想过没有。那可是我杨家城的三百铁骑呀。只这一条，本刺使就能办你的罪。”
杨业赌气地：“末将情愿领罪。”
杨宏信：“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知道你爹舍不得办你。按说打了胜仗我该奖你，可你和重勋这一仗也打得太唐突了，就算军情紧急来不及禀报我，那也该请府州派兵马策应。好在有惊无险，你还俘获了不少敌兵和车马。”
杨 业：“父帅，这些人究竟该如何处置? ”
杨宏信：“你说呢。”
杨 业：“要不……把他们统统处决? ”
杨宏信：“糊涂至极。此契丹非彼契丹。他们既然已经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让这些人去铁匠营和皮匠营吧，好歹学个手艺。这个你就别管了，马上给我返回孤山。留杨重勋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
杨 业：“是。儿子明天就回孤山。”
说罢，杨业走出演武。隔会儿又返回来。
杨宏信：“还有什么事? ”
杨业吞吞吐吐，他本来想说与佘赛花的事，却说不出口。
杨宏信：“刚才还虎威威的，怎么眨眼间就变成老太婆了? ”
杨业鼓足勇气：“父亲，儿子是说、是说在七星庙…… ”
杨宏信：“七星庙怎么了? ”
没想，杨业却说：“哦，孤山上不是有一座七星庙吗……在七星庙前，我又碰上了那个焦二锤……对了，焦二锤一直不安心打铁，就想回步哨营。儿子以为应该杨其所长，避其所短，倒不如让他督办军械更合适。父亲，儿子是想为焦二锤讨一份除书，好歹授个名衔，这样或许他就安心了。”
杨宏信：“这事可行。让吏目司的人办，你走时带上。”
杨 业：“儿子代焦二锤谢过父亲。”
说罢，杨业这才走出演武厅。杨宏信望着他，频频点头。
23、杨府西院客厅 日
客厅里响起开心的笑声，是杨夫人。她身旁站着殷德威。
杨夫人：“……李彝殷真是这么说的? ”
殷德威：“是。他要我先给夫人递个话过来。”
杨夫人笑得愈灿烂了：“这个李彝殷，他的眼光不差嘛。”
殷德威：“李彝殷的祖上虽然是西羌党项人，可也受前朝恩惠赐姓封爵，早就融入我大汉中了。再说如今又拥州自立，在定难军中也算一方豪强。”
杨夫人：“哎，他家那位阿鲁小姐你见过没有? ”
殷德威：“小人是替老爷办差，来去都是匆匆的，没有功夫仔细端详人家小姐。 算是隐约见过，人家小姐身段不错，看样子人也伶俐。”
杨夫人：“这就好，这就好。哎，李彝殷还说什么? ”
殷德威”说如果杨家不介意，他就把小姐与公子一便带来。”
杨夫人：“小姐带便带来吧，带公子做甚。”
殷德威笑着：“夫人有所不知，彝殷的心思重着呢。”
杨夫人：“……噢?”
殷德威：“夫人，那年我随长公子到夏州交涉焦铁匠的事，长公子的一番言辞直让彝殷惊叹。他是想让韦悉与咱家公子结为金兰之好。至于阿鲁小姐嘛，就要看能不能入了夫人您的法眼，如果入得，嘿嘿，还用小人再往下说吗? ”
杨夫人喜不自胜，又是一阵大笑。
杨宏信踩着笑声进来：“什么事值得你们这么高兴。”
殷德威：“老爷，夫人，我先下去了。”
杨夫人：“哎，你等等。”殷德威站住。
说着，欢喜不己的夫人拉杨宏信坐下。
杨宏信：“神神叨叨的，干啥? ”
杨夫人：“老爷，麟、府、夏三家会盟那天，李彝殷想带着他家公子和小姐来咱杨家城做客，老爷对此不会介意吧? ”
杨宏信：“做客哪天不成，非要在会盟那天。”
杨夫人：“我问你介不介意。”
杨宏信：“倒也无妨——会盟的会盟，做客的做客，两不相干嘛。”
杨夫人高兴地：“家丞，老爷答应了，回夏州话吧。”
殷德威转身要走。杨宏信：“你等等。”
殷德威再停住，看着杨宏信。
杨宏信：“你立即让吏目司拟一份除书，授那个焦二锤铁匠营督办。要快。长公子明天就要回孤山，走的时候你交给他带走。”
殷德威：“是。”说罢，退下。
杨宏信：“刚才你要家丞回夏州什么话? ”
杨夫人满脸灿烂：“老爷，李彝殷看上咱家重贵了……”
24、黄羊城下 日
新砌的城门两边站着兵士，吊桥高高拉起。
一匹快马飞驰而至，在城下立住。是杨业。
吊桥徐徐放下，一位将佐从城里迎出来。
将 佐：“不知少将军前来巡视，末将失礼了。”
杨 业：“我也只是路过此地，办完事就得赶回孤山。”
将 佐：“少将军请。”
俩人并肩驱马，进到城里。
25、步硝营屋内 日
这里是将佐的处所。屋内铠甲、刀剑、马鞭等物齐备。
杨业与将佐进来。将佐朝屋外喊：“来人。”
一位兵士进来。将佐：“给少将军备酒。”
杨 业：“我今天不能在你这里饮酒。”
将 佐：“那哪儿成。少将军亲临黄羊城，己经让我步哨营蓬荜增辉了，末将怎能不以酒肉款待。少将军，你莫非想让我在兵士中落个骂名? ”
杨 业：“饮酒有的是时间。今天我真要早些赶回孤山去。”
将 佐：“那、那……”
杨 业：“去铁匠营传焦二锤来见我。”
兵士应一声，出去。
26、铁匠营小屋 日
小屋外面传来“叮叮咚咚”的打铁声。闻其声，即可知工棚里的热烈场面。可焦二锤却在床上躺着，眼睛一动不动，盯了屋梁发呆。
大锤进来：“二锤……”
二锤一动不动，直挺挺的像个活死人。
大锤推他一把：“兄弟，大伙儿都在背后说你哩。”
焦二锤眨眨眼，还是一动不动。
焦大锤：“你昨这样?别人打铁你躺着，像什么话嘛! ”
二锤突然坐起：“凭什么不让我回步哨营! ”
大 锤：“你一根筋啊?人家既然不要你，就说明你不是当兵的料。听哥的话，咱家人生来就是打铁的命，要不昨都叫锤子呢。”
焦二锤：“爱打铁你去打铁。反正我要回步哨营。”
焦大锤：“可是人家不要你呀。快，爹都生气了，回工棚干活儿去吧。”
二锤复又躺下耍死狗：“不去，谁能把我咋了。”
这时，老锤急匆匆闯了进来：“二锤，快快，快。”
二锤干脆翻过身：“我就是不去! ”
老锤急得跳脚：“当我稀罕你?你闯下大祸啦，少将军派人传你来了! ”
焦二锤像支弹簧，扑楞坐起，一时难辨凶吉……
27、步硝营屋内 日
杨业与将佐谈兴正浓。透过门，见兵士与二锤正往这边走。
杨业收起笑容，正襟危坐，只等着焦二锤进来。
走到门前，二锤迟疑着不敢迈步，伸长脖子朝里张望着。
杨 业：“焦二锤。”
将 佐：“鬼头鬼脑的，还不进来拜见少将军。”
焦二锤如履薄冰，硬着头皮进来。
杨 业：“把头抬起来。”
二锤抬起头，却不敢看杨业。
杨 业：“看着我。”
二锤顿时失了颜色：“少将军，我、我……”
杨 业：“听说你不好好打铁，一直在屋里躺着? ”
焦二锤：“少将军，小的就是想回步哨营……”
杨 业：“步哨营你是回不去了。这位将军就是步哨营的长官，你问问他，人家可会答应你吗? ”二锤哪里敢问。
将 佐：“焦二锤，跪下吧。”
焦二锤以为要处置自己，扑嗵跪下。
杨业掏出那份除书，递给将佐。
将佐照文宣读：“焦二锤听令——‘铁匠焦氏二锤，出身铁艺世家，其祖传锻造之法甚为精湛，州人称为‘麟州快刀’。杨家城自立州境，亟需武备，以厉兵秣马。故，特授焦二锤铁匠营督办之职。即日就任，当恪尽职守。”
二锤听罢，额头冒汗：“……‘割尽斩首’，少将军，我犯了啥罪啦? ”
杨业哈哈大笑：“铁匠，你憨得实在可爱。”
二锤哭丧着脸：“那、那你还是要杀我。”
将 佐：“听明白了，是‘恪尽职守’。焦二锤，你升了官儿啦。”
焦二锤懵里懵懂站起来，不知今昔是何年。
兵士拿过一套衣服，递到焦二锤面前。
杨 业：“还愣着干啥?快换上官服赴任去。”
接过衣服，焦二锤仍不相信这是真的。
28、孤山脚下 黄昏
山下一条小路，马蹄声传来，杨业催马往营寨赶。
跑出一截，见前方有人。走近了，是佘赛花。
杨业喜出望外：“是你。”
佘赛花：“咱俩的事可与你父母说了? ”
杨 业：“没有。我、我实在开不了口。”
佘赛花：“你呀你，打仗倒是勇猛，怎么在这事上就变成软面条了。”
杨 业：“赛花，日月常在，我们何必着急呢。”
佘赛花：“你不急我急——夏州又来催婚了! ”
杨业一愣：“……有这事?”
29、铁匠营工棚前 黄昏
铁匠们端着酒碗，抱着酒坛，嘻嘻哈哈从工棚里走出来。
焦二锤从山坡上下来，大摇大摆，趾高气扬。再看，二锤己非昔日二锤，一身官服穿在身上，晃里晃荡，像一个撵雀儿的稻草人。
众铁匠围上去，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
焦老锤：“二锤，你、你这是……”
焦二锤的模样十分笨拙，朝大家作捐不止：“爹，哥，诸位兄弟。”
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份除书，炫耀似的晃了晃：“你们看这是啥?嘿嘿，这是……”
铁匠甲：“哎，到底是啥呀?”
二锤努力回忆：“这是、这是……”
铁匠甲：“快说呀，我们大家都等不及了。”
焦二锤：“反正、反正这上面说了，让我管着你们。”
铁匠甲：“你，管我们大家，凭啥呀?”
焦二锤：“就凭这个——我当官儿了。”
铁匠甲：“原来二锤子当官了。哎，当的什么官?”
二锤继续努力回忆：“是呀，我当的是什么官儿呢……反正挺拗口，嗨，这么说吧，就是让我督促你们好好打铁，打出来的大刀件件削铁如泥。”
铁匠乙：“这事可稀奇了，自己不好好打铁，倒来督促我们。”
焦二锤急了：“我还骗你们不成。这可是刺使大人亲自封的，刚才少将军亲自交到我手里。”说着把那份除书展开：“看，鲜红鲜红的大印，能有假?”
众铁匠这才相信，纷纷端起酒碗起哄，往二锤嘴里灌酒。
二锤来者不拒，痛饮了好几圈儿。
一帮鲁莽的汉子们闹得不亦乐乎……
老锤和大锤站在那里只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