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端嫡传族谱》记杨业生卒年岁解析

高越

杨业生于何年，死于何日，享年多少岁，史无明载。专家学者遍考诸史，莫衷一是，至今仍无形成主流认知。《杨端嫡传族谱》对杨业生辰岁终月日作了明确记载，为搞清杨业生卒年岁提供了新的资料。但该谱记载资料的可靠性如何？笔者作番考究解析，与诸家共商。

《杨端嫡传族谱》（廊坊杨廷玺编，2015年11月版，以下简称端谱）第530页录有元初杨邦宪《续修杨氏祖谱》序文，序文中说：“吾祖至充广公（宋）立祖谱，… …公传拾数代至弘信，… …子重贵，公投靠大宋，伍拾柒寿。子延朗。”该序文明确载为杨业“伍拾柒寿”。

该谱卷四第714页有《杨门祖宗有记载的生卒年表》一目，其中记有从汉杨震始，至清杨锡林止49位族人的生卒年岁。东汉4位：杨震、杨秉、杨赐、阳球；北宋4位：杨崇贵、杨延昭、杨宗、杨充广；明代13位：杨杲、杨璟、杨洪、杨清、杨经、杨能、杨冲、杨伦、杨信、杨俊、杨杰、杨兆、杨基；清代28位：杨之骥、杨九有、杨德徽、杨之彪、杨国柱、杨通、杨铎、杨显泽、杨森、杨枢、杨保恒、杨寿昌、杨裕恒、杨其昌、杨景昌、杨柞昌、杨毓荣、杨毓奎、杨宏泰、杨栋、杨九鼎、杨登龙、杨显周、杨锟、杨镇、杨德龄、杨遐龄、杨锡龄。可见该族素有记录先祖生卒年岁的习俗。现将与杨业生卒年岁相关3人的记载摘录于后：“杨崇贵，又名杨业。生于后唐天成四年（929）三月十八日午时。逝于北宋雍熙三年（986）七月十三日辰时，享年五十九岁。”

“杨延昭，原名延朗，号白玉虎。生于周世宗显德五年（957）（注错，显德五年是958年）八月十九日，逝于大中祥符七年（1014），五月初六午时，气淤而亡。时年五十七岁。”

“杨充广，杨宗长子，生于大中祥符六年（1013），卒于熙宁四年（1071）二月初三日，享寿五十八岁。（推算应为59岁，少一岁）老谱记六十八。”

按此，杨业生于929年，卒于986年，应为五十八岁，非五十九岁。且与杨邦宪序文说“伍拾柒寿”亦差一岁。

以上所录《端谱》记杨业、杨延昭、杨充广3人之生卒年岁，除杨充广外，杨业、杨延昭二人，宋史有传。宋史记：杨业于雍熙三年（986年）卒，未记年岁。杨延昭于“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卒，年五十七”。均不记生年。二书相较，宋史所记较为简略，《端谱》较详细。所记二人终年相同，延昭寿五十七岁相同。《端谱》记有二人明确的生卒年岁月日时辰，故该谱所记应为考证杨业生卒年岁之重要资料，需进一步探讨谱记资料的可靠性。

《端谱》卷三第589至590页录载了清康熙二十二年杨九有修谱时的五条《凡例》。其第二条为：“作谱之法无非取易简明白，便于观览，而父子兄弟秩然有伦斯善矣。今谱首纪世系，联属之义也。次纪宗派传流之义也。世系为纲以斜上专叙男子每行十五世，以红线连贯至十五世后另页叙列标明某公之子，仍然续而不断。宗派为目，用横列注其妻子功名，以及生卒年岁。首标明几世，俾阅者瞭然分明，知世次有条不紊，自可以别尊卑而分长幼矣”。此条凡例，意在表明编者对谱系编排之规则，便于后人查阅。其“用横列注其妻子功名，以及生卒年岁”，说明对某人所注内容，实为生平简介。所载杨业生卒年岁信息，正是其他史书无载，此谱专门记叙的内容。

第三条为：“特表雍阳之瀛西者耑其派也，行序其齿事，纪其略。生丧其年，没考其寿，葬著其地，娶某地某女，明配偶之氏族也。生几子几女，表支派之嗣传也。其有功名昭著，德行高朗节义，刚方者取其事，著其尤，或世远人亡而无所稽亦不敢妄为之说”。此条编谱“凡例”亦与考杨业生卒年岁有关。除上条所说故人信息外，又增加了娶妻属族属地、生育子女情况及死后葬于何处等。重要的是“或世远人亡而无所稽亦不敢妄为之说”，既说明所载已故族人信息是该谱记载的主要内容，同时说明该谱所记确有依据，真实可靠，不清楚的事不做妄说。

通读该谱发现，“凡例”所说，在修谱中得到应证。该谱除记上述49位族人生卒年岁，还在卷四第695页至698页“历代祖茔”中，记载了汉代杨震至宋杨业、杨延昭、杨畋及元明以后历代共计40位已故名人的墓葬情况。

《端谱》所记杨业生卒年岁墓葬等资料是从哪里得来的？依据是什么？通读该谱，得到诠释。

杨氏为大族，向有记录祖宗生卒年岁事迹的传统。主要方式有三。一是画谱。将已故祖先半身肖像，画在长宽过丈的布上，画像旁侧注有本人生平简历，形同谱牒。画上人物从西汉杨悍开始，至元代的杨贵、杨邦宪止计百余人。宋代的杨业自在其中。该画谱于明永乐末年从湖南城步运回瀛西，一直收藏在杨氏祖宅——侯爵府，为杨氏后人之至宝。1970年被“红卫兵”当作“四旧”焚毁，其内容今仍有见闻者。其二是祖宗牌位。先祖去世后，其后人将逝者的名讳、生卒、简历等项书写在木质牌位上，称祖仁。祖仁置匣中，称祖匣。祖匣置祠堂，为家祭之物。牌位所记是每位逝者最原始、最准确的记录。据《端谱》第827页载，这批牌位所载人物起始于唐代。所有牌位原存于湖南大竹坪杨氏祖籍，明永乐末年迎至河西务，一直供奉于杨氏祠堂。1958年瀛西杨氏祠堂被征作农民食堂，这些牌位全被清理出门，因数量太多（据说可装满几辆马车），只得胡乱放于一间闲房内，后陆续被炉灶生火用去不少，至“文革”初期尚有一半左右。1970年冬被当作“四旧”烧毁。这些牌位上所记的内容，曾被历代族人传抄于纸上，如今手抄底案仍然可见。其中杨业与折太君的牌位，一直保留下来。为此，杨学明的母亲孙淑敏在“文革”期间，为保护杨业和折太君的牌位免遭“红卫兵”毁坏，竟然献出了年仅三十三岁的生命。现可见到恢复后的祖匣和灵牌实物。其三是修谱。主要有宋代杨充光所修《杨氏族谱》（嫡长内谱），此谱后经杨邦宪等多次接续，并被刊印手抄，碾转藏匿，流传至今。清康熙年间杨九有综各谱，续修成较高质量的《瀛西杨氏宗谱》。杨九有为康熙丙辰科进士，曾入值中书，称“翰林杨家”。曾有四尚书六进士为该谱作序，实属罕见。《端谱》是在杨九有等所修各谱基础上编修而成的，自称“经添宗续祖，接尾新增，终于编成庚寅（2011年）版《杨氏祖谱》一部。新谱仍以唐末杨端为始祖，历宋、元、明、清以及民国，直延至今，入录共计四十代，若从北宋杨业论，当为三十七代。全谱宗脉清晰，昭穆（辈分）准确，可补史之空白，辨碑传之讹误，喻族人之所不知。祖德宗业开卷可悉，诚‘尊祖敬宗之大典’。”

杨氏通过画谱、牌位（宗祠资料）、谱牒所记已故先祖之生卒年岁墓葬，较之国史为详尽。在考杨业生卒年岁方面亦可视为重要资料。但还不能说该谱所记族人生卒年岁资料就准确无误。读者在研读该谱时，还是发现了不少误差和错误。列举几例：1、该谱第530页杨邦宪在续修杨氏祖谱序言中说杨业“伍拾柒寿”，而在第714页则记：“生于后唐天成四年（929）三月十八日午时。逝于北宋雍熙三年（986）七月十三日辰时，享年五十九岁。”同书二处相差两岁，按后者推算，应为五十八岁（古人记年以虚岁记），各差一岁，且此次修谱未交待相差之原委。2、该谱在第714至718页所记杨门祖宗有记载的49人生卒年岁中，生年不详者有杨秉、杨赐、杨基、杨之骥、阳球、杨傑、杨基7人；卒年不详者有杨德徽、杨登龙2人；以周岁（即少一岁）计者有杨延昭、杨宗、杨充广、杨洪、杨清、杨经、杨能、杨沖、杨伦、杨九有等11人；增一岁者有杨业、杨信2人；以虚岁（通常计法）计者有杨清、杨之彪、杨国柱、杨通、杨必伦、杨铎、杨显泽、杨森、杨枢、杨保恒等28人；增二岁（即天增一岁，地增一岁）者有杨杲1人；增三岁（即天增一岁，地增一岁，帝增一岁）者杨璟1人，已注明老谱记错的有杨充广1人（虚岁六十五，谱记六十八）。由此看《端谱》所记已故先祖之生卒年岁亦有差误。49人中杨之彪以后25人生卒年与岁数相合，没有发现差误。杨之彪以上24人中出现5种情况，一是生年（或卒年）不详者，没有岁数；二是老谱记错的，新谱发现加注说明的；三是加一岁、二岁、三岁的；四是有按虚岁计的；五是以周岁计的。有差误的24人中就出现了以上5种计岁情况，就不能说是准确了，需要具体分析。

杨之彪生于清顺治乙酉年（1645年），卒于康熙壬辰年（1712年），享年六十八岁，生卒均在清初。其前24人都在清代以前，也就是说，出现生卒年岁有误差者都在明以前，杨业自在其中。以上24人生卒年岁出现五种误差情况，其中明知增岁的、老谱记错加注说明的、生卒年代不详没有记岁的三种情况均可认为不是疑误。以周岁记岁数的，可能是原资料不全，后人在修谱推算年岁时少计一岁。有明显岁数误差的，关键是看生卒年代是否准确。如果有明确的生卒年代记载，则可推算出准确年岁。

杨业生年史无明载。自清以来，专家学者不断考究，有生于922年、924年、928年、929年、932年、935年诸说。说杨业至986年卒，生年有65岁、63岁、61岁、59岁、55岁、52岁等。现《端谱》中载杨业生岁出现两种说法。如杨业牌位记生于后唐天成四年（929）是真实可靠的，则雍熙三年（986）卒，应为五十八岁。那么《端谱》记为“享年五十九岁”，就可看作是族人给增了一岁。若牌位是后人补记的，则应考虑按杨邦宪所说“伍拾柒寿”推算杨业生年应为930年。杨业生于929年或930年，都于史书记载和专家考证大体相合。到底生于何年更接近史实，还有待诸家详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