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谷前忆杨业

杨家将的故事家喻户晓，历史小说、戏剧等等已将杨家将在中国人的心中树起了永不磨灭的光辉形象。提起杨家将，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杨业，杨业被人尊为忠心报国的良将，杨业殉国的故事久传不衰。有关杨业殉难之地-----陈家谷，也是尽人皆知，但是你从现在出版的地图上再也找不到这个村庄，也许再过几年陈家谷口这个村庄更是不为人知了，因为陈家谷在自然地消失，曾经生活在陈家谷的人们逐渐减少（据实地调查只剩下2个人）。其实陈家谷就在山西省朔州市，就在离市区不足30公里的一个西南山脚下，却少有人知。今年夏末秋初的一天，我终于找到了当年杨业以身殉国的陈家谷口。

    从朔城区窑子头乡向西出发沿通车不久的通村油路不远就到了一个名叫瓦窑头的村子。出该村，就再没有了很好走的柏油路了。向西一路颠簸，大约又过了10多分钟，就到了山坡上的一个小村-----九圪瘩。这里是离陈家谷最近的一个村子了，从这里出发，坐车是不行了，我只好把车停在一农家小院门前，打点行装，开始了步行。离陈家谷口还有3里路，没有了明显的路，只剩下种庄稼和放羊走的小路了。我绕过圪针乱草坡，一路艰难。好在陈家谷口离九圪瘩不是很远。

陈家谷口，其实就是陈家窑。现住在九圪瘩村的原陈家窑村村民高兵（现年72岁）介绍，陈家窑村，原来也叫陈家谷口、鬼家窑、拉场铺（老乡讲原因是当年杨业在此打了大败仗）。五十年代前，村里也有十七八户七十来口人从五十年代开始村民外迁，外迁的原因不仅是交通不便，而且是当时这个村里莫名其妙地死人、死牲口，大概在短期内死了几十口以及许多大牲口。在1972年的时候高兵同村里的高军（现住窑子头村）和贾有贵（住九圪瘩村，已故）最后一批从陈家窑迁了出来，从那时起，陈家窑村就成了“空壳村”。高兵还介绍说，老辈人常说杨业在该村死亡的故事。眼前的陈家谷口有点阴气逼人。幽深的山沟一直深得望不尽头，陡坡长满各种各样的杂草。靠着崖头，那些早已废弃的土窑洞像一个个凶神恶煞，张开黑洞洞的大口，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没有人声，偶而几声鸟叫，更显这里的神秘和恐怖。望着这里的残墙断垣，遥想一千多年前那位叱咤风云的的英雄。《宋史列传第三十一》与《辽史卷七十五列传第十三》记载了这样的一个事实：雍熙三年正月，宋太宗为了彻底解决契丹对边境的骚扰，执意全面进攻契丹，下诏分兵三路进行北伐，东路北攻幽州；中路攻飞狐；西路由潘美、杨业统率，出雁门关，攻朔（今朔县）、寰（今朔县东）、云（今大同）、应（今应县）等四州，最终目标是三路大军会师幽州，与契丹进行决战。三路大军同时前进，东路军刚出击就遇到契丹主力的迎击，大败于歧沟关；中路军闻听东路败北，也不战而溃；只有潘美、杨业的西路军，出师仅两个月，便战果累累，收复了朔、寰、云、应四州之地，兵锋直抵桑干河。但是，由于东、中两路守军的溃败，他们却成了孤军深入。

当时形势十分严重，契丹军在挫败宋军东、中两路的进攻后，督率10万大军向西路压来，首先攻陷寰州，卡住了代州宋军由雁门北进之路，切断了应、朔二州之间的联系。经验丰富的杨业向潘美提出了一个巧妙而周密的护民南迁计划：避开正面寰州之敌，率军由大石路直趋应州，抄敌之后，迫其回救；同时，派人密告应、朔二州守将，待大军离开代州之后，立即护民南撤，直入石碣谷；并在谷口两侧，埋伏1000名弓箭手；另派骑兵从中路牵制敌人。这应该说是一个“三州之众，保万全矣”的作战方案。但这一方案却受到一些人的百般诋毁和诬蔑，迫使杨业冒死出战。杨业又随机应变，设计了让潘美布阵陈家谷口接应的方案，以免全军覆没。但这个应变措施，遭到了潘美等人的蓄意破坏，致使杨业血洒疆场，被契丹俘获，绝食三日而死。

上述史传中所列出的地方除了明显的在朔州附近外，其余的也在朔州及附近都可找到：石碣峪，即朔城区南山坡下沙楞河乡的下石碣峪村。清《朔州志》载，该村曾叫一间房，宋将杨业领兵出西经大石路击契丹兵，入石碣峪，即该处。朔州，也即现在市区所在地及附近。陈家谷口，也即早已成为“空壳村”的陈家窑。托逻台，即，宁武阳方口镇大运二级公路旁的西山上，至今在大路旁，就能看到长城烽燧的遗迹，上面规模之大，令人叹之。只是古书中的狼牙村，没有一模一样的村名与之吻合，不过，距陈家谷只有2.5公里的上、下狼儿村，至今也在，也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两狼山”的误传。不过，这些地方，如果用笔勾勒的话，正好是一条合情合理的作战线路。其实，杨家将的故事随着历史戏剧、小说、曲艺等形式的演义，早已人人皆知了。杨家将在人们心目中也早已树起了伟大的形象。

陈家谷口人去窑空，乱石遍地，荒草没膝。沟里有一眼完好的水井，我搬开了盖在上面的石板，那黑洞洞的井口，仰天而立，仿佛等待饥渴的杨老英雄前来畅饮，仿佛等待血战沙场的将士们前来豪饮。我迎风而立，向着这位英雄致敬。当时只身一人，无以为伴，只好折了附近地里的一株葵花，立在传说杨业殉国的龙王庙遗址旁，以示凭吊。

后来在民间流传的，特别是《杨家将传》所说的，杨业兵败两狼山，头撞李陵碑而亡的故事，其实误导了许多人。据说，前些年，在朔州怀仁下面县大峪口到吴家窑的山头上，还有一块李陵碑，那是一块久经风化，碑文早已不清的石碑，只是上方有一凹陷处，传说是被杨业头撞而致，其实这种说法，没有科学道理。
为了进一步考证这些地方的相互关联性，特别是潘美王侁派人站在托逻台了望朔州战场的可靠性，我又专门前往了阳方口，看似不很高的托逻台，人站在上面，向北而望，不仅朔州市一目了然，就连神头电厂也在视野之内，附近那些村庄更是尽收眼里。足见这些地方确与杨业的战斗事迹关联密切，真实可靠。

    行走在这片杨老英雄曾经出生入死的地方，感慨万千。“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山河依旧，风景不殊。虽然当年杨业鏖兵的战场已了无痕迹，虽然杨业的大名也早已垂诸史册，但陈家谷口的山峰仿佛还在向世人无言地诉说着杨家将的悲壮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