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杨家将”举世闻名。杨家将的领军人物杨业是神木人。神木古为麟州地。欧阳修在《供备库副使杨君墓志铭》中，不仅对杨业的麟州籍贯写的清楚，而且对杨业的家族身世也说得很明白，没有争执的余地。
“杨家将”举世闻名。杨家将的领军人物杨业是神木人。神木古为麟州地。欧阳修在《供备库副使杨君墓志铭》中，不仅对杨业的麟州籍贯写的清楚，而且对杨业的家族身世也说得很明白①，没有争执的余地。宋、元史乘记杨业事极略，且互有岐异，历代人们对杨业的生平，各有说法。其中诸多小节，虽没有完全澄清，史实的大框架基本确定。历来人们的注意力，多集中在杨业经历，其生年岁时一直未见确考。这是因为对研究杨家将来说，杨业出生何时，并不十分重要，重要在于他的爱国精神。不过，作为杨业的家乡，或者是他建功立业的地方，为了纪念他“忠勇保国”的爱国主义精神，研究考定一下他的生辰，应该说还是必要的。由于历来少有人考究这事，至今仍无人涉笔。现在根据传说，推理解析，提出我们的看法。以便大家议定。
一、从杨业生平说起
杨业的父亲杨弘信，唐末世乱，在麟州折氏势力东移后，凭借地方实力入驻州城，自为刺史。杨业是长子，史有“弱冠事刘崇”的记载。杨业的青少年时代是在麟州渡过的。他的经历，比较曲折：初名崇贵；入北汉之初，为避刘崇讳，更名重贵；后入河东，北汉王刘崇给他赐姓名叫“刘继业”；再后来，宋太宗下河东收杨业，才复杨姓，名业。然而，对他的各个更名的年龄段起止，至今未见有准确考证。我们只知道杨业殉职于雍熙三年（986），对他的生卒具体时日，无书可考。
二、再看杨业有生之年是多少岁
我们知道杨业去世在986年，所以只要我们把杨业的有生之年岁数确定，那么他的出生之年自然得解。
上世纪60年代初，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郝树侯编的《杨业年表》。二十年以后，有杨氏后裔杨殿殉编《中国历代年谱缘》，据郝氏所考，杨业为“后唐天成三年（928）生”，逝时（986）为58岁。史学老前辈，杨家将问题研究专家余嘉锡先生和邓广铭教授，都言杨业在宋为臣8年②。据上面几种说法，杨业在世为58岁。
可是又见1994年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杨维森《弘农杨氏族史》中称杨业出生于“后唐长兴三年（932）”，并依《宋史》说他“少年时倜傥任侠，善骑射，好畋猎，所获倍于人。”依此，则业生年为54岁。
其他我们见到的有关论著，一般都很少提叙杨业的生平年龄。诸如《辞海》和《中国历史辞典》之类的条目中，皆用“杨业（？——986）”。可见杨业的出生之年至今尚未考定，其生于某月某日？自然更难考证。所以余嘉锡先生说“史不载杨业年月日寿，但言弱冠事刘崇。”
三、引人关注的“三、九”传说
神木县杨家将文化研究会成立以后，就此问题曾请教原太原市社会科学院院长杨光亮教授。他告诉神木杨研会说，山西代县以每年古历三月初九为杨业的祭日。杨业殉难是在七八月间，所以这个祭日不是寿终祭。非常巧合的是，这“三”和“九”，在古麟州是两个十分受人关注的数字。
1、从三、九月“边市交易会”中找到线索
麟州城在古（秦）长城线上，大唐建州以后，一直是“胡汉杂居”③。杨弘信进驻州城所面临的最重要问题是民族关系。就地域环境而言，长城外是牧民，长城内是中原汉人的农耕之地。所以从大唐开国到建置麟州，当地边口交易已成常俗。到杨弘信时，在北边和西边分别开设了两个年度边市大会。北边定在三月，西边定在九月。这两个在麟州时就开始了的“三月会”和“九月会”，一直经元、明、清延续下来。直到民国年间，北边的已移定于鄂尔多斯成为“祭成陵”④的一次庙会；西边的定位未动，是在“公卜儿海子”，叫做“公八儿庙会”⑤它们的位置仍然是在当年麟州地域边界处。仍然保留着边市内容，主要进行民族贸易。现在我要探讨的是杨弘信为什么要用“三”和“九”来择定这两处边市的时月？这给后辈人的言传留下了多种说法。
一是，三月迎春，当时当地寒冷未退，牲畜草场尚在困境尾期，因此牧民奶食不足者需要大量粮米补充；而此时也是汉人农耕需要增加耕牛的时候，故三月开北口边市，正是时候。九月会在“公卜儿”（位于今县境西北），季节正是草原牧地牲畜膘肥体壮时，也是汉人农地五谷上场之期。故九月会传承相继，后来干脆形成地方庙会。可见杨弘信定三、九两大边市交易大会，在当时既合“天时”，也合“地利”，通过民族交往又促进了“人和”。由此“三”和“九”也就被当地胡汉农牧民共认为是吉祥的时岁数字。
又一个是，传说三月九日与九月三日是麟州杨氏家族重大喜日，杨家每逢三、九月份时日，举行喜庆活动。与之同时，还有传说杨氏多避“七”字这个数，因为这个数在当地是计算人死后天数的数字。
类此说法多多，但唯上面二说最引人注意。第一种说法，显然是推察，不过还合情理。可是第二种说法就比较玄乎。而且“三”、“九”时日，到底是麟州杨氏的什么喜日？史无记载，众说纷纭。不过相应地让我们，在今天却感受到潜在的惊喜。我们有必要从杨家城故事中，按传说来了解一下“三”和“九”在古麟州的隐身背景。
2、从兔毛川打猎故事中得知“三月”之隐
在古麟州的民间故事中，少年的杨崇贵（即杨业），哪天他能够出城打猎，是因为那一天就是他的生日。不论谁讲这个故事一开头说的段子就是：“话说三月迎新，大地回春，杨家城里的大公子杨崇贵，少年英俊，喜欢武功。他的父亲麟州刺史杨信公，却要他在练功的同时必须读书修身。可他最烦爬桌子写字读文。这一天是因为逢他生日，所以才允许他出城来到兔毛川打猎的。”当然，既是“大公子”生日，作为州主之家，定会请来诸多高层宾客。由此让我想到，少年的杨崇贵，当时尚未成名，而一个小青年，成长中的事，能够出现于后来的史籍中？大多因为本人后来成为社会关注人物，才被后人宣扬的。“司马光砸缸”、“祖逖闻鸡起舞”、“孔融让梨”，大概皆因如此。由此可以说，后来史籍中所提杨业少年时，倜傥任侠，喜好弓马，每出游猎所获倍于人，以及杨业当时说“我他日为将用兵，一定像老鹰追啄小兔子一样，追击敌人”，也是这样。这正是《兔毛川打猎》这个民间故事中的主要内容。通过这个故事，民间的传承人，告诉我们，杨业的生日在春天的三月。想来，杨业是杨弘信长子，古代人生长男，是大喜事。所以杨业的生日自然是麟州杨氏大喜之日。但三月的几日？并没有说明。然而，也许是“无巧不成书”，在另一个民间故事，《七星庙杨折结缘》的情节中，我们又可以看到“三”与“九”在杨家将故事中曲折的发生。
四、从“七星庙杨折结缘”故事中来“识破天机”
提起“七星庙杨折结缘”，戏剧小说宣扬更甚。也许就因为宣传过度，才把本来存在的实事给三研究，五探讨，悬空起来。悬到因“无书查证”而认为“不存在”的地步。其实，杨折结缘这码事，在今神府二县的历史故事中，记存真实事的“含金量”最大。虽说故事是杨折两家代代相传下来的，可是地方遗存绝对不是凭空无据。只要把艺术拟塑人物“佘太君”的伟大“包装”从历史人物折德扆女儿⑥“档案”中拉出去，那么杨业妻折太君就会出现真容。神府地境连接，杨折为什么不能结缘？杨业妻被称太君是俗称，不是非要像戏剧小说中那么伟大才能称“太君”。有人下定决心要给历史人物“折太君”和艺术人物“佘太君”划等号，从而因塑造之“假”来完全否定历史之真，实在让人费解。
如依实际评述，这个故事因地名的存在而有传说。传说的众口如流水扩散，细腻的情节被不断加工，使内容逐渐真与假拉开距离。不过，正因为“母胎”存在，不管传说中怎么衍变，总不会失其源头的“一步从真”。
传说，杨崇贵、折才花在七星庙结缘后，由于都是世家大户、州主后人，故而门当户对。开始双方长辈都不反感。杨家只觉着不够合乎中原人“男方提亲，然后定婚”的世情常俗，似感高门大户出此儿女自己私定终身的事，名声不太好听。所以家里急忙请人“合婚”。如无大碍，打算立即向府州折家堂堂正正提亲。哪知一问庚辰，折才花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一日。术士言：男生“三三成九”之日，女生七月二十一日。俗语说：“三三九、家家有，糜麻五谷都丰收。”“三七二十一，步步有坎坷。不过以一对了九，正又是合(十)适”。意思是这个婚不算很“好合”之缘，但仍能相合。岂知杨弘信一听，马上色变。夫人在旁正想插话解释，可他拒绝再议。为什么呢？因为杨弘信最犯忌这个“七”字数，他曾听说麟州初建不久，吐番就来攻打，破城后，杀刺史郭锋（郭子仪的孙子）。那事发生在贞元十七年七月七日。因此他入州城后，无论办什么事，都避着这个“七”的时日，今为子合婚，竟然碰到女生“七月”。而且还是“二十一”，正好是三个“七”的数。更危险的是他和她相会又是在七星庙，这个地方也占了个“七”字，于是杨弘信立即表态：“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堂堂世家子女，竟然伤风败俗私定终身，坚决不能认这门婚事”。这可把杨崇贵与折才花急坏了。后来，折才花求告爷爷折从阮才答应她直奔麟州来找杨崇贵。杨崇贵求告母亲，杨夫人才让他俩先别张声势，暂时俏俏去连谷镇驻守。结果杨弘信得知既成事实，就埋怨夫人说，儿女终身大事，不该如此荒唐。而杨夫人的一句回话，使杨弘信再无言以对，只好无可奈何地承认了这门亲事。并要夫人择三和九的日子尽快让儿子和媳妇回亲去拜谢娘家长辈。当地有三天，九天的“回门”之俗。而杨夫人的这句话就是：“你我结缘也违父命。为什么代代媳妇进杨家门这么难？现在咱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只要他们俩和合，就是上等好姻缘”。这句话一直流传到今天，神木人遇到左右为难时，最后结语往往会说“好了，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这事就这么定了！”没想到今天才进入到民间故事中。我们从杨折结缘，合婚的过程中听到“三月初九”正是杨业生日。代县所提的祭日，实非空穴来风。我想代县方面也有他们的说法。三月初九为杨业生日，当为可信。至于九月三日是麟州杨氏又一个什么喜庆之日，那就留给后人去考吧。反正“三”与“九”这两个数字日，早在麟州时代就已经被胡汉民众公认为很吉祥的日子。因此请允许我也在这里说“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就依传说为据，三月初九就应该是杨业的生日”。
注释：
①把麟州杨氏河东(杨业祖孙)、河西(杨重训祖孙)两支名人都提到了。
②余嘉锡1945年撰《论学杂者》中编入《杨家将故事考信录》1963年中华书局版；邓广铭、张希清《评杨业兼论潘杨关系》1981年4月《文汇报》学术栏85期。
③“胡人”是当时社会对北方和西北游牧民族的泛称（无贬义）；“汉人”是当时当地胡人对中原人的泛称(因中原出过一个大汉朝)。胡汉相称平行。
④“成陵”是解放后修起的，解放前成陵祭祀，时有小的移位。过去祭成陵一年三次，清朝把“三月会”也纳入，共成4次。但仍然是民族交易大会。（蒙称“那达慕”）。
⑤“公卜海子”，神木县境西北近边处地名，与“三月会”相对应，定位一直固定。这里至民国年发展成庙会，但仍然是蒙汉农牧民进行交易的“九月会”。
⑥折德扆为府州刺史折从阮子，后承袭府州刺史。杨业妻“折氏太君”是折德扆女，名折才花，（有说“折才”是家族，“花”指女人）。即戏剧小说中塑造的 “佘太君”-----佘赛花。
作者：杨文 岩
(2012.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