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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业之死”发覆

2013-11-06 09:13:45 来源:杨家将文化研究会 浏览:812
内容提要:20世纪以来,杨业及杨家将的研究,一直是宋史研究的一个热点。自1943年重庆说文社出版卫聚贤《杨家将及其考证》以来,有关杨家将的研究或通俗著作,迭有问世,络绎不绝。

20世纪以来,杨业及杨家将的研究,一直是宋史研究的一个热点。自1943年重庆说文社出版卫聚贤《杨家将及其考证》以来,有关杨家将的研究或通俗著作,迭有问世,络绎不绝。仅统计1949年以后的著作,即有田羽、沈起炜、郝树森、石梁、张立志、穆紫、纪振伦、常征等十余部专著刊行。至于研究杨家将的文章,就更多了。20072月,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蔡向升、杜雪梅主编的《杨家将研究·历史卷》一书,凡95万字,将迄今有关杨家将研究的论文大都收入。内中,余嘉锡先生的《杨家将故事考信录》一文,不仅年代较早,内容也最具价值,有关杨家将的史料,此文差不多已引录殆尽。20世纪80年代以来,则以顾全芳、李裕民先生用力最勤,贡献最大。

在杨家将的研究中,“杨业之死”是一个重要课题。专门讨论“杨业之死”的文章,主要有下列几篇:降大任《有关杨业晚节的一个疑点》,载《山西师院学报》1979年第3期;邓广铭、张希清《评杨业兼论潘杨关系》,载上海《文汇报》198146日;阎立鼎《潘美陷害杨业考辨》,载《江苏师院学报》1981年第1期;任崇岳《关于抗辽名将杨业的几个问题》,载《社会科学辑刊》1983年第2期;闵安稳、杨德义《论杨业之死》,载《常德师专学报》1983年第2期;方健《杨业之死的元凶是谁》,载上海《新民晚报》1994915日;管健《谈谈杨业的死因及其历史教训》,载《殷都学刊》2000年第3期。《杨家将研究·历史卷》未收入阎立鼎、方健两文。此外,1984530日《解放日报》,刊发了叶哲《杨业及其死因的探讨》,惜乎过于简略,但也反映出,其他涉及杨业之死的观点,并未出几篇专论的观点之外。

上述诸文中,邓广铭、张希清之文最为详尽有力,论述周详,直指潘美为陷害杨业之人,对杨业之死应负主要责任。阎立鼎之文亦持同样意见。管健与方健之文则指王侁为元凶,且与其监军地位有关。降大任之文则以《辽史》记载为据,认为杨业晚节不保,被俘乞饶。闵安稳、杨德义之文,虽在诸文中最长,但所论不出邓、张之文。

本来,在此种情况下,关于“杨业之死”几无置喙余地。然笔者20世纪80年代点校整理北宋张詠的文集《张乖崖集》时,从中发现了一条从未见人使用的新史料,并在拙文《北宋张詠〈张乖崖集〉版本源流及其价值》中披露过,该文刊发于东北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学刊》1988年第2期上。此刊物注意及者不多,注意及拙文者更少。20006月,中华书局出版了笔者整理的《张乖崖集》,此文收入“前言”中。李裕民先生在2000年第6期《晋阳学刊》刊出《杨家将新考三题》一文,指出刘吉是为杨业雪冤者。从行文看,他也未曾见过拙文。

今年在神木召开有关杨家将的学术研讨会,遂拟以《张乖崖集》中材料为本,细检有关诸文及相关史料,谨发其覆于此。是耶?非耶?敬希指正。

一、有关“杨业之死”的基本史料

为方便讨论与分析,首先将有关“杨业之死”的基本史料移录于下。

《宋史》卷五《太宗二》记载:

(雍熙三年)五月丙子,命田重进屯定州,潘美还代州。徙云、应、寰、朔吏民及吐浑部族,分置河东、京西。会契丹十万众复陷寰州,杨业护送迁民遇之,苦战力尽,为所禽,守节而死。

《宋史》卷二七二《杨业传》所载,最为详尽:

(雍熙三年)未几,诏迁四州之民于内地,令(潘)美等以所部之兵护之。时契丹国母萧氏,与其大臣耶律汉宁、南北皮室及五押惕隐领众十余万,复陷寰州。业谓美等曰:今辽兵益盛,不可与战。朝廷止令取数州之民,但领兵出大石路,先遣人密告云、朔州守将,俟大军离代州日,令云州之众先出。我师次应州,契丹必来拒,即令朔州民出城,直入石碣谷。遣强弩千人列于谷口,以骑士援扵中路,则三州之众,保万全矣。(王)侁沮其议曰:领数万精兵而畏懦如此?但趋雁门北川中,鼓行而往。(刘)文裕亦赞成之。业曰:不可,此必败之势也。侁曰:君侯素号无敌,今见敌逗挠不战,得非有他志乎?业曰:业非避死,盖时有未利,徙令杀伤士卒而功不立。今君责业以不死,当为诸公先。将行,泣谓美曰:此行必不利。业,太原降将,分当死。上不杀,宠以连帅,授之兵柄。非纵敌不击,盖伺其便,将立尺寸功以报国恩。今君责业以避敌,业当先死扵敌。因指陈家谷口曰:君于此张步兵强弩为左右翼以援,俟业转战至此,即以步兵夹击救之。不然,无遗类矣。美即与侁领麾下兵阵扵谷口。自寅至巳,侁使人登托逻台望之,以为契丹败走,欲争其功,即领兵离谷口,美不能制。乃缘灰河西南行二十里。俄闻业败,即麾兵却走。业力战,自午至暮,果至谷口。望见无人,即拊膺大恸,再率帐下力战,身被数十创,士卒殆尽,业犹手刃数十百人。马重伤不能进,遂为契丹所擒。其子延玉亦没焉。业因太息曰:上遇我厚,期讨贼捍边以报,而反为奸臣所迫,致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耶!乃不食,三日死。

宋人王称的《东都事略》 卷三四《杨业传》、《隆平集》卷一七《杨业传》所载杨业之死,略与《宋史》本传同,但不及《宋史》本传所载详尽。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所载,同于《宋史》本传。《宋会要辑稿》兵八之六所载,也全同于《宋史》本传。宋人上述记载的一致性,反映出其史源的相同。惜乎残本《宋太宗实录》,缺雍熙三年三月至十二月事,无法取以比较,以见其源。

此外,李裕民先生辑校的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8月出版的《杨文公谈苑》一书中,有记载杨业之死情况的“杨业”条,同《宋史本传》。

再看《辽史》的记载。《辽史》卷一一《圣宗二》载:

(统和)四年秋七月丙子,枢密使斜轸遣侍御涅里底、干勤哥奏复朔州,擒宋将杨继业,及上所获将校印绶、诰敕。

辛卯,斜轸奏:大军至蔚州,营于州左。得谍报,敌兵且至,乃设伏以待。敌至,纵兵遂击,追奔逐北,至飞狐口。遂乘胜鼓行而西,入寰州,杀守城吏卒千余人。宋将杨继业,初以骁勇自负,号杨无敌,北据云、朔数州。至是,引兵南出朔州三十里,至狼牙村,恶其名,不进,左右固请,乃行。遇斜轸,伏四起,中流矢,堕马被擒。疮发不食,三日死。遂函其首以献。诏详稳辖麦室传其首于越休哥,以示诸军,仍以朔州之捷宣谕南京、平州将吏。自是宋守云、应诸州者,闻继业死,皆弃城遁。

《辽史》卷八三《耶律斜轸传》载:

斜轸闻继业出兵,令萧挞凛伏兵于路。明旦,继业兵至,斜轸拥众为战势。继业败走,至狼牙村,众军皆溃。继业为流矢所中,被擒。斜轸责曰:汝与我国角胜三十余年,今日何面目相见?继业但称死罪而已。初,继业在宋以骁勇闻,人号杨无敌,首建梗边之策。至狼牙村,心恶之,欲避不可得。既擒,三日死。

同卷《耶律奚低传》载:

时宋将杨继业陷山西郡县,奚低从枢密使斜轸讨之。凡战必以身先,矢无虚发。继业败于朔州之南,匿深林中,奚低望袍影而射,继业堕马。先是,军令须生擒继业,奚低以故不能为功。

《辽史》卷八五《萧挞凛传》载:

统和四年,宋杨继业率兵由代州来侵,攻陷城邑。挞凛以诸军副部署,从枢密使耶律斜轸,败之,擒继业于朔州。

《辽史》卷八五《耶律题子传》载:

当斜轸擒继业于朔州,题子功居多。

综观宋、辽双方对于“杨业之死”的相关记载,呈现出高度一致性;只是杨业出战前的记载,宋方为详;杨业战死情况,辽方记载为详。这种情况说明,宋辽双方的记载,显然均源自其前线之报告。在没有新的史料发现之前,只能以这些大致可信的记载为基础,讨论“杨业之死”。

二、关于基本史料的综合分析

导致“杨业之死”的宋辽之战,本是宋太宗雍熙三年(986)北伐辽国战役的尾声,由于杨业之死,使这次收尾的战斗引人入胜。现据上述基本史料,对这次战斗做些综合分析,以利于深入研究“杨业之死”。

(一)战事之名与结果

此次战事,宋方记载,最后败于陈家谷;辽方记载,则云战于朔州之南,最后擒杨业于狼牙村。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五册《宋辽金》,注“狼牙村”在朔州南,陈家谷又在狼牙村南。大而言之,此次战事,在朔州之南进行,称为“朔州之战”,较为适宜。《辽史》即称为“朔州之捷”。

雍熙北伐,宋军三路攻辽,潘美、杨业军为西路军。“朔州之战”发生时,宋东路曹彬军已大败逃回,中路田重进军退回定州,西路潘美、杨业一军亦已退回代州。当时,辽军挟战胜之威,以大军西援耶律斜轸军,企图收复前此为宋西路军攻占的云、应、寰、朔四州之地,并已攻占寰州。宋廷令西路军出兵,接应云、应、朔三州军民入宋境内,放弃四州之地。于是,潘美、杨业一军复出,而辽援军亦已到山西,与耶律斜轸军会合。于是,发生了“朔州之战”,结果宋军惨败,大将杨业被擒,上万宋军被歼,其预定任务——接应三州军民也未完成,“自是宋守云、应诸州者,闻继业死皆弃城遁”,辽军胜利收复四州地,且得其人民。宋军可谓完败,从此一蹶不振。

(二)杨业之死

杨业在“朔州之战”中,中辽军埋伏,与辽军激战多时,转战至“狼牙村”(宋云“陈家谷”),受伤被俘。宋人说是:“力战,身被数十疮”,“马重伤不能进,遂为契丹所擒”。辽方则记载是被耶律奚低射落马下,受伤被俘的。

杨业被俘后,三日而死。宋方与辽方均说是“不食三日而死”,辽方记载还有“疮发”为因,即“疮发”、“不食”,“三日而死”。按常理,“疮发”系外伤,不致影响饮食,可见“三日不食”是主动的。《辽史·耶律奚低传》云:“先是,军令须生擒继业,奚低以故不能为功。”可知辽方对继业是十分重视的,不希望他死去。杨业的主动绝食,引发箭疮更烈,导致死亡,因此,辽迁怒于射伤杨业的奚低,不计其功。

(三)杨业被俘后之表现

杨业被俘后之表现,《辽史》记载耶律斜轸责问:“汝与我国角胜三十余年,今日何面目相见?”“继业但称死罪而已”。降大先生据此而云杨业“被俘乞命”,是其晚节的一个污点。按《辽史》仅云“但称死罪”,并未云“乞命”。所谓“但称死罪”,是说除求死外无他语而已。辽方之记载如此,显然杨业被俘后不存在失节行为,而只求死而已。

三、宋朝官方对杨业死因的认定与处罚

雍熙三年五月,朔州之战,杨业战死后,《长编》卷二七载:

上(太宗)闻(杨)业死,甚痛惜。(八月)辛亥(15日),诏削(潘)美三任,(王)侁除名,配金州,(刘)文裕,登州。赠(杨)业太尉、大同节度使,赐其家布帛千疋,粟千硕,录其子供奉官延朗等五人及(王)贵子二人。

《宋史》卷二七三《杨业传》,载太宗之诏甚详:

执干戈而卫社稷,闻鼓鼙而思将帅。尽力死敌,立节迈伦,不有追崇,曷彰义烈!故云州观察使杨业,诚坚金石,气激风云。挺陇上之雄才,本山西之茂族。自委戎乘,式资战功。方提貔虎之师,以效边陲之用;而群帅败约,援兵不前。独以孤军,陷于沙漠;劲果猋厉,有死不回。求之古人,何以加此!是用特举徽典,以旌遗忠;魂而有灵,知我深意。可赠太尉、大同军节度,赐其家布帛千匹,粟千石。大将军潘美,降三官;监军王侁除名,隶金州;刘文裕除名,隶登州。

太宗之诏,是宋朝官方公开的对杨业死因的认定书,并据此处罚了三人,褒奖了杨业。

诏书认定,“群帅败约,援兵不前,独以孤军,陷于沙漠”,是杨业之死的原因,却并未涉及王侁、刘文裕迫杨业出兵之事。

平心而论,宋方记载出兵前杨业与王侁、刘文裕之争,不过是出兵方略之争,恐怕谈不上“嫉妒”、“陷害”之词。当时,宋军受命援接应、云、朔三州军民,杨业与王侁的主张不同,但目的却相同。本来,驻山西辽军数量不多,故此前宋西路军出兵后,辽军坚壁不出战,遂使宋军迅速攻占了四州之地。而此时辽军十多万,乘战胜宋东路曹彬军之声威,来援山西,战场上已呈现敌强我弱之势。杨业建议,引兵趋应州,吸引辽军,让云、朔之民出城进入石碣谷,宋军再以强弩手千人及骑士守住谷口,则三州之民可胜利撤回。王侁却认为这是“示弱”,主张率数万精兵直接出燕门北川,前往三州。杨业则认为这是必败之势。刘文裕则赞成王侁计划,潘美应该也是同意此计划的,王侁又以“无敌”之号激杨业,故杨业只得放弃主张而出兵,并要求潘美等人在陈家谷口整兵接应。结果,王侁等人先是误以为辽兵败走,欲争功,领兵离开了陈家谷口;继而听说杨业战败,即麾兵逃走,置杨业于不顾,导致杨业一军转战至陈家谷口而无兵接应,最终受伤被俘。潘、王、刘三人,带兵离开谷口,不支持杨业,并进而逃走,才是致杨业于死地的原因。太宗诏书也是如此认定的。

事后,宋廷的处罚决定,潘美较轻,王侁与刘文裕较重,可知当时认定王侁与刘文裕负主要责任,潘美负次要责任。先生等人认为潘美为主帅,当负主要责任,并认为处罚太轻。方健则认为王侁应负主要责任,并从监军角度论证。

按,为杨业之死,宋廷处分了三个人。但第二年二月,潘美即复官。《宋史》卷四六三《刘文裕传》有载:“岁余,上知业之陷由王侁,召文裕还。俄起为右领军卫大将军,领端州团练使。”可知宋廷在事发一年后,又取消了对刘文裕的处分。这样,杨业之死的罪责,由王侁一人承担了。

《宋史》卷二七四有《王侁传》,仅与卷二七二的《杨业传》相隔一传。从本传可知,王侁为后周著名大臣王朴之子,宋兴后领兵东征西讨,颇立战功,并无甚劣迹,只是“性刚愎”而已。杨业之死的罪责,最终由他承担,等淳化五年(994)从贬地召回时,病死京师。即是说,王侁为此终身被贬了。从本传看,王侁与杨业无怨无仇,他与杨业的争论,基本是战略方针之争,并无陷害之意。虽然他以言语激杨业,但杨业身为副帅,也是应当先出阵的。王侁本人和家庭,与太祖、太宗并无亲密关系,不能算是太宗心腹,他之为都监,也是积功而至。至于领兵离开谷口与麾兵逃走,首先应责主帅潘美,史载归罪于王侁,仅云“美不能制”,实在是为潘美开脱,而加重王侁罪责,并最终由王侁独当其责了。然细究之下,亦难觅王侁陷害杨业之动机。

王侁为王朴之子,注意及者不多。然宋廷独责王侁,笔者却以为与此大有关联。

王朴,后周时官至枢密使,是周世宗最为倚任的主要辅臣,《旧五代史》卷一二八、《新五代史》卷三一有传。宋人王铚《默记》卷上载:

王朴仕周世宗,制礼作乐,考定声律,正星历,修刑统,百废俱起;又取三关,收淮南,皆朴为谋。……尝自谓:朴在,则周朝在。

又周世宗于禁中作功臣阁,画当时大臣如李谷、郑仁诲与朴之属。太祖即位,一日过功臣阁,风开半门,正与朴像相对。太祖望见,却立耸然,整御袍襟领,磬折鞠躬,顶礼乃过。左右曰:陛下贵为天子,彼前朝之臣,礼何过也?太祖以手指御袍云:此人若在,朕不得此袍着。其敬畏如此。又《闲谈录》云:朴植性刚烈,大臣藩镇皆惮之。

从《默记》所载可知,太祖敬畏王朴甚矣。《默记》卷上又载,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后入宫,曾拟诛杀周世宗二子,幸为潘美所谏而止。对于王朴之后,何尝又不会打击呢?《旧五代史》卷一二八《王朴传》注云:“太祖、太宗在位,每称朴有上辅之器,朝列具闻。”可知太祖、太宗对王朴是念念不忘的,除称赞外,记恨之心未尝没有。将杨业之死的责任,全部归之于王侁一人,虽然事出有因,恐怕多少也包含了对王朴的一种报复心态。既曰:“朝列具闻”,在调查杨业之死的报告中,特别点出王侁之言、行,颇有揣测迎合之嫌;再据此定罪,自可使人无异言了。据《宋史·王侁传》,王侁兄弟四人,王侁因获周世宗提携,最早升官,升迁虽不速,但也节节高升,然而杨业之死,独领其责,被太宗一棍子打死,再未能东山再起。其弟王僎,“坐征交趾军败诛”,事在太平兴国六年(981),尚死在王侁之前,也系太宗所为。其余二弟“备、偃,并进士及第,偃至太博士。”赫赫有名的后周一代名臣王朴,在其子一代即衰落了,四子中一半死在太宗之手,一半归于籍籍无名之辈。安知太宗无报复王朴之心态而为此?

王侁既无陷害杨业之动机,太宗又有迫害王侁一家的嫌疑,故以王侁独领杨业之死的罪责,虽宋廷及太宗为之,窃以为不当也。

刘文裕赞同王侁意见,本亦负连带责任,但因为其为外戚,一年后竟免其责,未免太不公平公正了。如以王侁为“主谋”,刘文裕至少也是“协谋”,而不应无罪。

四、关于杨业死因的分析

朔州之战中,王侁反对杨业计划,并语激杨业出战,虽使杨业遭遇辽兵埋伏,处于危险境地,但陈家谷口大军的撤离,才是导致杨业战败被俘的直接因素。

如果说,杨业身为副帅,领前军出战,是采用哪种作战方案都会出现的局面,潘美也好,王侁、刘文裕也好,都不应因此而承担罪责。但是,杨业也在行前提请统帅潘美等人注意,请他率兵在陈家谷接应,甚至声泪俱下。史籍虽未记载潘美反映,但他显然是应允了杨业的请求。然而,杨业率军刚一离开,潘美也率军离开陈家谷口,后来听说杨业战败,又匆忙领兵逃走,根本未打算援救。这一下,使杨业断了后援,置之死地了。宋方的记载,将这一次行动,亦归罪王侁,仅云“美不能制”,显然是为潘美开脱罪责之辞。故邓广铭、张希清二先生以为:“杨业之死,潘美应负主要责任。”是有道理的。

管健与方健先生认为王侁、刘文裕是害死杨业的主凶,除过信宋人记载外,另一个重要理由就是疑忌武将的赵宋家法,王侁以监军能与主帅分庭抗礼,故对“美不能制”一语深信之,而以罪责归于王侁。

虽然,宋代重文轻武,监军权重,但宋初却不然,不能一概而论。

先看一个太祖时的例子。 

宋太祖乾德元年(963)正月,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兼侍中慕容延钊为湖南道行营都部署,枢密副使李处耘为都监,将十州兵讨伐湖南张文表。此次出兵,宋军一举两得,消灭了荆南与湖南两股割据势力,大获成功。但在进军过程中,因斩抬高物价者,斥责慕容延钊部下小校司义,又对擅入民舍抢掠的慕容延钊圉人“鞭其背”,李处耘与慕容延钊“大不协,更相论奏。”冲突的结果是;“朝议以延钊宿将,贳其过,谪处耘为淄州刺史。处耘惧,不敢自明。”乾德四年(966)李处耘卒于淄州,年47

这是一次典型的统帅与监军的矛盾与冲突。慕容延钊是自五代以来的宿将,李处耘则是早年幕府的幕僚,“陈桥兵变”的主要功臣之一,延钊却因是“宿将”而占上风,处耘被贬。

如果说慕容延钊与李处耘的例子是太祖朝的,离杨业战死时稍远了些,那再举一例,时间恰巧在杨业被俘以后。

雍熙三年七月,以张齐贤为给事中,知代州,与部署潘美同领缘边兵马,驻军防辽前线。包拯曾说:“太宗朝以骁将杨业守之(代州),业没,继以给事中张齐贤守之,其慎重用人如此”。可知张齐贤是因杨业战死而继任代州的。十二月,辽兵攻代州,张齐贤出动厢兵作战,出奇制胜,击败来犯辽兵。当其时,与张齐贤一同守代州的副部署卢汉赟畏懦怯战,不敢出战。然而张齐贤获胜后“悉归功于汉赟”,由他上报捷音。故《宋史》卷五《太宗二》记载:“代州副部署卢汉赟败契丹于土镫堡,斩获甚众。”第二年八月,太宗得知卢汉赟‘“未尝接战”,“罢为右监门卫大将军”。张齐贤进士出身,出知代州时,已经签书枢密院事,端拱二年(989),在代州三年后,又回朝任枢密副使。但就是这样一位文臣,也不免对代州副部署谦让三分,让功给他。其时,武将的地位,显然并未低于文臣,文武臣交往中,武臣地位还高些。
   
从上述两例可以看出,在宋初,虽已“右文抑武”,但五代遗习犹在,武将地位尚高,监军的文臣,尚不能与统兵的武将相拮抗。潘美是太祖、太宗信任的大将,长期驻宋代州雁门关一带,为御边大将。王侁、刘文裕辈与潘氏声望相去甚远,潘美还不可能“不足以制之”。潘美要卸责与王、刘两人,是办不到的。

    然而,据宋人记载,杨业死前叹息说:“为奸臣所迫,致王师败绩”,公开指责有“奸臣”“迫”他,才“致王师败绩”的。“奸臣”指谁?按宋人记载,不是王侁、刘文裕即是潘美。

杨业既云“奸臣”,当为时人所公认者。从潘美、王侁、刘文裕三人的本传看,这三人都未被公认为是‘奸臣”。宋人记载杨业叹息之语,是为了说明杨业死因,“奸臣”云云,当有其公识性,显非潘、王、刘三人。

五、有关杨业死因的新史料及分析

北宋治蜀名臣张詠的文集《张乖崖集》卷二《赠刘吉》诗云:“冒死雪忠臣”,小注云:“证杨业忠赤,为奸臣所陷;”“谠言警贵侍”,小注云:“重指中贵弄权”。在这两句诗与自注里,张咏明白指出,杨业为“奸臣”陷害,赖刘吉“冒死”上疏,才为之辩白,证实其“忠赤”的,而且还牵扯到“中贵弄权”之事,刘吉还警告了“贵侍”。按雍熙北伐时,张咏任职麟州通判,正在河东前线,对于杨业战死朔州之事,应该了解得比较清楚,他的记载,允称信史,差不多可算是第一手的可靠史料了。又长编二三七,熙宁五年八月庚子载,王安石对神宗亦言:“杨业亦为奸人所陷,不得其死。”张咏与王安石所言,与杨业临死前的叹息一致。关于刘吉的情况,可见《杨文公谈苑》“刘吉”条,此不赘。

笔者在20世纪80年代整理《张乖崖集》时,发现了上述史料,1987年撰成《北宋张咏〈张乖崖集〉版本源流及其价值》一文,在其价值中即提到了上述史料。该文发表于东北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学刊》1988年第2期上。该文后收入《张咏事文考述》,作为点校本《张乖崖集》的前言,见《张乖崖集》34页,中华书局20006月版。然迄今已时隔多年,似乎尚无人注意这些史料,不免令人遗憾。李裕民先生虽在2000年指出刘吉是为杨业雪冤者,但他在撰文时亦未见过拙文。

从《张乖崖集》这条史料看,再与宋人记载杨业临死前的叹息之语及王安石之语相结合,可以得出一个明确结论,杨业出战是为“奸臣”或“奸人”所迫,从而战死的。此“奸臣”是一个“中贵”、“贵侍”。

那么,这个“中贵”、“贵侍”、“奸臣”是谁呢?既能迫杨业出战,则必为与潘美、杨业一道率宋西路军出河东的大臣。从第一节所引宋人记载看,只有潘美,王侁、刘文裕三人,实则不然。

检残本《宋太宗实录》卷三五,有两条雍熙三年的记载,迄今少人注意。原文如下:

(雍熙三年二月)丙午,以西上閤门使王侁、右监门卫将军侯莫陈利用并充并州驻泊都监。

壬子,以忠武军节度使潘美充云、应、朔州行营都部部署,云州观察使杨业副之,磁州团练使郭超充押陈都监。

这两条记载中,潘美一军的都监,前后有王侁、侯莫陈利用、郭超三人。《宋史》卷四七O《侯莫陈利用传》载:“三年,诸将北征,以利用与王侁并为并州驻泊都监,擢单州刺史。”《宋史》卷四六三《刘文裕传》载:“从潘美北征”。《宋史》卷二七二《杨业传》载:“雍熙三年,大兵北征,以忠武军节度使潘美为云、应路行营都部署,命杨业副之,以西上閤门使、蔚州刺史王侁,军器库使、顺州团练使刘文裕护其军,”再证以它书,刘文裕为监军亦无疑。

如是,潘美一军出征时,为都监监军者实有四人:王侁、刘文裕、郭超、侯莫陈利用。潘美显非“中贵”或“贵侍”,则杨业与张咏所指“奸臣”,当不出王、刘、郭、侯四人。

郭超,《宋史》仅一见,见于《宋史》卷二六一《郭琼传》记载他与郭琼同为武将。刘文裕,据《宋史》卷四六三本传,知其为外戚,也是武将。郭超与刘文裕两人,显然都不能说是“中贵”,而且与太宗关系也不密切。如此,“中贵”则当指王侁、侯莫陈利用二人之一。恰巧,二人同时被任命为都监,也都挂职州刺史。

王侁,《宋史》卷二七四有传,同传15人,王侁名列第14位。王侁在其父王朴死后,被周世宗用为东头供奉官,由此踏上仕途。宋初太祖朝,王侁曾率军参加平定南唐之役,以功加閤门虞候。太宗朝,数受命出使,“多奏便宜,上(太宗)多听用”。升为通事舍人。太平兴国四年(979)征讨北汉,“护阳曲、塌地、石岭关储屯”,开始监军生涯。北汉平定后,“留为岚、宪巡检,”直至太平兴国九年(984),才“代还,迁西上閤门使”。北汉平定后,王侁曾在河东边境任巡检五年多,熟悉边事,故雍熙北伐时,命他监护潘美一军。《宋史》卷二七四“论赞”说,王侁“练习戎旅,颇著勋劳,然率强戾而乏温克,以速于戾,斯乃明哲之所戒。”既未称他为“中贵”,也未斥为“奸佞”。故虽然王侁实际上最终承担了杨业之死的主要罪责,但他显然不是那位张咏说的“中贵”,杨业斥责的“奸臣”和王安石所云“奸人”。

如此一来,四位监军之中,就只剩下侯莫陈利用了。正巧,侯莫陈利用正是“中贵”“贵侍”,是一位公认的“奸佞之臣。”

侯莫陈利用,《宋史》卷四七O《佞幸传》中,在该传中的“佞幸”12人中名列第2,仅次于“弭德超”。据《长编》卷二九端拱元年三月记载:

太平兴国初,侯莫陈利用卖药京城,多变幻之术,眩惑闾里。枢密承旨陈从信得之,亟闻于上(太宗),即日召见,试其术颇验,即授殿直。骤加恩遇,累迁至郑州团练使。前后赐与,宠泽莫二,遂恣横,无复畏惮,至于居处服玩,皆僭乘舆宫殿之制。依附者颇获荐用,士君子畏其党而不敢言。

《宋史》本传所载略同。据《宋史》卷二七六的《陈从进传》,该卷论赞即说:“从信所进邪佞以术蛊惑上心,犹不免于近侍之常态欤!”此“邪佞”,当指侯莫陈利用。

由上记载可知,侯莫陈利用是宋太宗信任的心腹,称为“中贵”、“贵侍”正恰当。他又是当时公认的“邪佞之人”,《宋大诏令集》卷二O三《责侯莫陈利用诏》中即说他:“结党潜诬于善良,在官但恣于疏违,恶迹满盈。丑声沸腾。”端拱二年(989)三月,第三度为相的开国重臣赵普,费尽心机,才将侯莫陈利用处死,除了此害,“闻者快之。”因此,张咏所指陷害杨业的“中贵”、“贵侍”,杨业所斥的“奸臣”,王安石所称“奸人”,应是侯莫陈利用。

但是,在前引宋人记载中,并涉及侯莫陈利用一字。除《宋太宗实录》及本传外,甚至未言及侯莫陈利用在潘美军中任监军。说怪不怪,当时是雍熙三年(986),三年多后,侯莫陈利用才被揭发处死,当其时,赵普未相,侯莫陈利用正为太宗宠信,权势熏天,“士君子畏其党而不敢言。”

朔州之战发生于五月,据李裕民先生考证,杨业战死于七月初,而责降潘美等三人,褒赏杨业在八月中旬。其间经历了一个多月之久。显然,宋朝廷是派人经过了一个月的调查后才予以赏罚的,且宋方的记载明显是据官方公布的战事经过,故带有一致性。而官方公布的事实,应是据调查报告而来的。

宋方与辽方记载,有一点完全一致,即杨业被俘后三日,不食而死。而辽方记载的“但称死罪而已,”与宋方记载杨业之语“何面目求活耶,”如排除双方的主观因素色彩,其实意思一样,“求死”而已,并用实际行动实践了此点。宋、辽双方记载的这种一致性,反映出宋方派出的调查者大致得到了杨业之死的真实情况,杨业被俘的一番话:“上遇我厚,期讨贼捍边以报,而反为奸臣所迫,致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耶!”当应有所本。包括这段话在内的调查报告,正是宋廷处罚潘美等人,褒扬杨业的依据。据《辽史》卷一一所载,辽方曾将杨业的首级函首宣谕,使宋朝云、应诸州守将望风而遁,宋朝调查者不难由此得知杨业死况,故记载与辽方大致相同。

张咏在诗中说,刘吉“冒死雪忠臣”,说明杨业战死后的形势对杨业十分不利,杨业已被“冤曲”。到底如何“冤曲”,史无明文。但可以参照的,是仁宗朝宋夏三川口之战时的情形。当其时,鄜延路马步军副总管刘平战死沙场,鄜延路驻泊都监黄德和先是临阵脱逃,返回后,“言平降贼”,朝廷发禁兵包围了刘平的家。后来,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在河中府置狱,派庞籍前往调查,才“具得其实”。结果,“德和坐腰斩”,刘平受褒赠。可以设想,当时杨业也有可能被诬降敌,面临着全家被斩的危险,而侯莫陈利用正起了黄德和的作用。要翻案,确有“冒死”之险。而宋太宗八月的诏书,追赠杨业,处罚潘美等人,表明杨业之“忠赤”,已为朝廷认可了。形势的转变,应与刘平一样,是派往前线的调查人的调查报告起了作用。

为刘平雪冤,是庞籍往前线调查后报告文彦博才得以实现的。刘吉如何能够为杨业雪冤呢?有理由相信,刘吉即是宋廷派往河东前线,调查朔州之战的主要官员。他的调查报告,直接与朝野流言相悖,且有触怒“中贵”之嫌。正是刘吉的调查报告,才使宋朝廷在三个月后褒赏了杨业。其时张咏在麟州,刘吉在河东调查时应找过张咏,写成调查报告后也应给好友张咏看过,故张咏才有“冒死”之语,才有“中贵”、“贵侍”之说,为我们留下了真相的蛛丝马迹。

从张咏的诗看,他所见到的刘吉的调查报告中,显然有“中贵”、“贵侍”弄权,迫杨业出战,并不援救之语,杨业叹息“为奸臣所迫”之语,是一系列事实的结语一环。调查报告上交朝廷,到太宗手中后,太宗正宠信侯莫陈利用,不愿处置他,故删去了有关“中贵”的全部文字,但不小心仍留下了杨业叹息之语。处罚有罪者时,亦未及侯莫陈利用。宋人史籍据以记载者,正是褒扬杨业、处罚潘美等人时公布的调查结果。这一结果,当然毫不涉及侯莫陈利用了,只留下了杨业叹息的破绽。当其时,刘吉及张咏均不敢言明真相,张咏也是在后来刘吉因故被贬时,赠刘吉的诗中隐约道出了一些线索,为我们留下了联想的余地。

据史籍记载,雍熙三年的北伐,首先倡议者中,即有侯莫陈利用其人。《长编》卷二七,雍熙三年正月记载:

先是,知雄州贺令图与其父岳州刺史怀浦,及文思使薛继昭、军器库使刘文裕、崇仪副使侯莫陈利用等相继上言:自国家伐太原,而契丹渝盟,发兵以援,非天威兵力决而取之,河东之师几为迁延之役。且契丹主年幼,国事决于其母,其大将韩德让宠幸用事,国人疾之,请乘其畔以取幽蓟。上遂以令图等言为然,遂有意北伐。

边关有贺令图父子,内廷有薛继昭、刘文裕、侯莫陈利用三人,共同游说,终于使太宗发动了雍熙三年北伐辽朝之役。战事进行时,进言诸人全都上了前线。贺令图父子在雄州前线,薛继昭在曹彬军中为“前军先锋都监”。于此可知,侯莫陈利用与刘文裕是以“首议者”的身份担任潘美军监军的,比之王侁、郭超,地位更加重要。然而,在讨论出兵战略时,侯莫陈利用却一言不发,实在令人奇怪和不解。以侯氏“中贵”身份,骄横之态,又为出兵攻辽之首议者,却在商讨出兵战略时不着一语,而事后侯莫陈利用也不向太宗报告战况,实在是不可能的,这样的报告是无需“冒死”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调查报告中有关侯莫陈利用的部分在朝臣看到时已被删除,故未涉及侯氏,故未着一字。而赵普在端拱二年(989)历尽经艰辛方才处死侯莫陈利用,也不便旧案重提,以免触怒太宗,反而影响处置侯莫陈利用。因此侯氏虽被杀,王侁却仍独担了杨业之死的罪责。此后的宋代史籍中,自然也不会因为侯莫陈利用已死,而留下有关杨业之死的不同记载,那是会直接触怒宋太宗的。

只有侯莫陈利用这样“横恣无忌惮”的“中贵”,才能干出“弄权”、“陷害”杨业之事,杨业也才会叹息“为奸臣所迫”。而要揭露这一点,则确是要“冒死”才行。事后,杨业虽得昭雪,被证实是“忠赤”者得以追赠,真正的罪魁祸首侯莫陈利用却得以置身事外,太宗又乘机狠狠打击了王朴之子王侁,并最终使其独担罪名。太宗“借刀杀人”之计,可谓高矣。

至于刘吉为杨业雪冤的具体过程,所雪之罪名,由于史籍所载缺佚,今已无法考知,由于牵扯到太宗,故《太宗实录》等官方史籍中自不会着一语。

六、“杨业之死”余论

通过上述考察,杨业死因应该很清楚了。

杨业是出战辽军、失败无援而被俘,被俘后不食而死的。究其死因,身为主将的潘美有不可推卸之责,身为监军的刘文裕、王侁、郭超也负有相当责任,且应当由“中贵”而任监军的侯莫陈利用承担,惜乎太宗力加庇护,其时“士君子畏其党而不敢言,”遂使侯莫陈利用之罪湮没无闻,而宋廷及太宗最终严厉处罚了王侁,让他独担了杨业之死的罪责。

但是,直接责任者虽已清楚,关于“杨业死因”的讨论却并未完结。杨业之死的深层次原因,与当时的政治与社会局势有关,简言之,与当时对武将压抑的苗头的出现有关。对武将的压抑,开国从龙诸将暂时尚不可及,而割据小国被灭后的降将,则首当其冲,杨业恰巧成为其代表者之一。英勇无敌的杨业,终是宋廷心腹之患,侯莫陈利用迫死杨业,或许正是在完成太宗的秘密任务?!

在宋朝自己培养的人才日益充斥朝廷内外的太宗朝,作为从各割据政权南唐、北汉来的归正投诚者,难免会受到歧视和白眼。王侁敢于挖苦杨业,杨业明知道送死而不得不出战,正是与这种气氛有关。非死不足以证忠诚,杨业的死也就成为必然了。为杨业雪冤的刘吉,原为南唐官员,杨业则原为北汉将领,二人可谓同病相怜。刘吉之所以“冒死”为杨业申冤,未尝没有惺惺相惜之意。

 

 

                                   

作者:暨南大学    张其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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