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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麟州与杨家将

2014-01-07 16:28:56 来源:杨家将文化研究会 浏览:1016
内容提要:作为麟州杨氏家族的后裔,从小长辈们就告诉我,我们家的老祖宗来自华阴,为“四知堂”弘农杨氏。并说我们麟州杨氏家族的先祖叫杨爚(元);还说杨家城(古麟州城)是我们家族的“祖邑”。

 

引言

 

作为麟州杨氏家族的后裔,从小长辈们就告诉我,我们家的老祖宗来自华阴,为“四知堂”弘农杨氏。并说我们麟州杨氏家族的先祖叫杨(元);还说杨家城(古麟州城)是我们家族的“祖邑”。

二子,取名弘信、弘荣,以示“弘农”。驰名中外的“杨家将”领军人杨业,是杨弘信的长子,所以说历史上的杨家将英雄人物正是麟州杨氏家族世系中的长门血脉。他们为宋保边,为官从政,史有记载;他们忠勇爱国,名扬天下,民间广传。我们这一支则是二门头杨弘荣的后人,世代务农。只因后来多逢世乱,家史续代无人落笔,故而世系相延一断再断,情节失记。不过由于杨家将威名举世,因而我们这一支的晚辈人,凭其同祖同根,自攀血亲,也觉荣耀。只是历来史家对不曾做官的民户,除其特殊事迹外,一般不会把百姓事迹记录于史。所以,时至今日,提杨家将事,世人皆知;说麟州杨氏家族,并不广为人知。许多往事,全靠当地杨家极少的《家谱》与家庭接代人的口头传言得知。因此,诸多说法并不一致,难免虚实混存,需要多方面对证,方可翔实资料,留记给后人。

 

古麟州与杨家将

 

今陕西省神木县境,唐宋时为麟州地,所以神木县被称为“古麟州”。

麟州城是驰名中外的“杨家将”主要人物杨业(杨继业)土生土长的地方,所以杨家将的故里就是陕西省榆林市的神木县。

随着神府煤田的开发,神木县域经济的腾飞,神木在国内外有了知名度,古麟州与杨家将的事越来越多地吸引着人们广泛的关注。这里就其有关问题,试作探讨。

古麟州

古麟州古自唐代,最早建置于开元年间。

这里古称河南地。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派大将军蒙恬北逐匈奴,阔其地为新秦中①。汉置西河郡,久为“胡羌”所聚。说到“胡”,原本是对北方古代游牧民族之泛称,当地从无贬义。“新秦中”、“西河郡”,即今鄂尔多斯,也包括今陕西北部和陇东东边的一些地方。这里自来是游牧民族你来我去、频繁过往游住之区。到了唐代,又成了以党项羌为主的“六州杂胡”与中原汉人“胡汉杂居”之地。

一、麟州建置与地域变化

唐玄宗开元九年(721)四月,兰池胡突厥人康待宾聚众于长泉县,自称“叶护”(首领),起兵反唐②。康待宾沿秦长城东下,相继攻陷六胡州,直抵秦晋黄河边。唐王朝派燕国公张说(yuè)、朔方大总管王晙、陇右节度使郭知运共讨之。张说为主帅,统马步万人,绕河东北上。西渡合河关(今神木县马镇镇南黄河畔有合河村)“掩击叛军。大破之”。事后,张说还朝,“奏置麟州”③以安党项余众。十二年(724)唐设麟州于新秦。新秦乃秦汉古堡,置治多变:开元二年置新秦中;七年又置铁麟县;十二年置麟州,十四年即废。直至天宝元年(742)“王嗣忠奏请割胜州(之)连谷、银城两县置麟州”④。其年又曾改州为“新秦郡。”肃宗乾元元年(758)才又复麟州名,领新秦、连谷、银城三县。建置稳定之后,新秦正式以州城扩建。但是,仅仅维持了二十年安定,随因“安史之乱”吐蕃乘虚而入,致之后二十年中,麟州城先后于778786801这三个年头中,接连遭吐蕃三次进犯。后两次皆攻破城池,“夷其城郭”⑤。德宗贞元以后,从宪宗到僖宗(九世纪初、中)的晚唐时期,麟州曾一度远离动乱,局面稳定。近百年间,州城遂有扩展。筑高城,修红楼,居民增加,住户也向城北西关外陆续移住出去。边城因之而初见繁荣。

唐僖宗中和四年(884),晋王李克用沙陀人,为扩其势力,奏麟州隶河东⑥。时,麟州已在地方民族势力折氏掌控之中。折嗣伦的父亲折宗本为唐振武军缘河五镇都知兵马使。其祖为云中“北蕃大族”⑦。晚唐世乱,折嗣伦乘乱而兴,但他主政麟州公正清廉,奖励耕牧,“稼穑有通政之咏,庶民无聚敛之怨”⑧。故,李克用认其为麟州刺史。

朱全忠灭唐,五代开始。克用子李存勖沿用唐天祐年号,谋南下夺政。为了解除后顾之忧,于天佑八年(911),辟麟州河滨之地建府州,调折嗣伦子从阮任府州刺史,“以扼蕃界”⑨。至此,麟府分镇。折嗣伦去世后,折氏势力东移,麟州空虚。地方势力中,杨氏为最强的土豪。于是杨弘信(杨业的父亲)进驻州城,“自为刺史”⑩。即此,五代至宋,麟州便成了杨家的天下。杨弘信及其子孙在麟州三世主政、五代连官,州城因此而被民间称之为“杨家城”。

杨家城至今遗址可见,位于今神木县城北15公里处窟野河东岸的山梁上,属店塔镇南山头农业区。从遗址废墟看,此城是一次性毁于战乱中。所置至金大定十八年(1178)已不存在。所以在蒙古人进攻西夏时,与夏州城同时消失在历史地图上。

二、麟州杨氏家族溯源

古麟州因杨家将而知名。杨家将的主要人物杨业的家乡在麟州,今天知道的人多了,但对其上辈人在麟州仍然模糊。业父杨弘信,被写史人以“杨信”称名。业祖杨爚(yuán)更“名不见经传”。

好在欧阳修在《杨琪墓志铭》中写得明白:“杨氏世以武力雄起一方。”又言:“杨氏初微自河西,弯弓驰马跃边陲。”既言“世以武力雄起”,当然就不是杨弘信一辈人才起势,应该是其父辈和祖辈人就开始得势了。同样,既说是“土豪”,那就不是外来客。所以有人给杨弘信找了许多如“火山寨”等地方,为初微之地,但都因无根,难以立足。杨弘信既然称得上是麟州地方土豪,他们家就是当地具有代表性的实力大户,自然当地就有他们家形成气候的过程。然而,现在不仅他们家兴发之史无考,而且就连杨弘信的父亲杨爚也史无记载。原因何在?当然有多个方面。不过我们先从其上辈人的有史可知中和他们所经历的时代大背景中来了解。

杨弘信的父亲杨爚,就因为他已经为民,故“名不见经传”。因此,有人便不想承认他的存在。这种认识显然不是科学的研究态度。至于杨爚这个名字,在麟州当地家谱中也有以“元”(与爚同音)记名的,可能是接代人传抄简化。要知这个名字的来源,可以从《弘农杨氏族史》中得知。杨爚出身大户之家,在书中“越公房分支新昌坊世系表”中排列为:

杨於陵—杨嗣复—杨损—杨溥—杨安贞—杨爚—杨弘信—杨业

杨於陵,弘农杨氏后裔,十八岁登进士第。唐穆宗长庆元年(821),迁户部尚书,宝历二年授封弘农郡公。复授尚书左仆射,诏给全俸,恳让不受。在朝三十余年,践更中外,始终不失其正,“时人皆仰其风德”。卒于太和四年(830),亨年78岁。

杨嗣复,於陵次子。八岁能秉笔为文,二十岁进士及第。文宗时任宰相。武宗立,罢嗣复为吏部尚书,出湖南观察使。后又贬为潮州刺史。宣宗立(847),征拜嗣复入朝任吏部尚书,自潮阳还。至岳州,病一日卒。年66岁,有五子。

杨损,嗣复长子。亦进士,家居长安新昌坊。官至青州刺史,御史大夫,淄青节度使,又检校刑部尚书。卒于青州任上,一子杨溥。

杨溥,损之孤子。溥有子二:安贞、安吉。因黄巢起义,天下乱,官不思政,长安不安,显贵逃离,大户迁徙。杨溥奔父丧还,带家北上,立足延安。延安曾有一门三代进士的“杨尚书坟”,明杨宗气(湖州、归安杨氏后裔),曾恢复坟园,地名杨家坟,后称杨家岭。

杨安贞,字不忒,一子名爚。弟安吉,小名垂则。皆为民,失记。

由于官有史,民失记,我们按今《神木前川杨氏家谱》为“名不见经传”的杨爚在这里补个简历:

公讳,祖籍长安新昌坊,出生麟州南河(黄河)畔,为华阴弘农杨氏后裔。祖溥,唐末带二子安贞、安吉避乱陕北。父安贞至麟州。公勤于耕读,行“农坛”耕作,番汉共融,遂成地方大户。生二子,念祖根,起名弘信,弘荣,行多善事。长子弘信喜武功,自起为州刺史,故民间胡羌对公有“王爷”称;麟州杨氏家族尊其为家族先祖。今神木县南乡沙峁镇北山梁有发祥地,民间也世称“杨家城”。亦有传名“杨寨”的。次子弘荣,持父业,终身务农,历七朝(唐、五代、宋),寿过百龄,七世同堂,多义行(神木道光《县志》有记)。荣子三,崇礼、崇义、崇孝。一女,民称“杨四妹”。

三、麟州杨氏的发祥地

正是因为古麟州由于杨家将而名传中外。杨家将亦因祖籍麟州新秦而见其根。追溯其源,当然是杨氏初微起家当地而闻名。故,不仅民间称麟州城为“杨家城”;而且麟州杨氏称杨家城为“祖邑”。

至于杨弘信进驻麟州之前,他成为地方土豪的发祥地到底在何处?史无记。所以才有了“火山王”、“火山寨”等等猜度之说。然而,由于杨弘信是“麟州土豪”,“火山”说一直与杨业的父亲挂不上钩。其他杂说,距离更远。不过近期还有人相继在公开场合显耀了一下他们的“河东”说。之外,知趣者皆偃旗息鼓,不再响动。但是,杨弘信既然是“世以武力雄起一方”,那么他和他所掌握的地方武装,总不该没有起势的“老营”吧。当地没有“发祥地”,何以为土?因此而导致了许多人辛苦的奇思妙想都在茫然中。

2006年冬,神木县杨家将文化研究会,派专人对麟州杨氏家族的现状进行了普遍的调查。对本县南部山区久传民间的有关麟州杨氏家族情况进行了核实:

1.在沙峁镇的北山梁上那座也被民间世称的“杨家城”,遗址的东坡下有个传说曾为此寨城提供蔬菜的菜园沟村。

2.在贺家川镇的前杨家沟发现该村也是一处古代屯兵之地。

3.前杨家沟有一座明代人修的杨家祠堂,修祠者为了显示他们是麟州杨氏家族的后裔,给祠堂题的匾额为“瑞应石麟”。

4.考古寻迹,从一支南乡的地方家谱中,我们得知当地明清户籍“盘西里二都六甲户”,就是从“石城县”散出杨家坪和杨武寨村的麟州杨氏老户。

5.又从地方传说中得知,杨家当时在南乡是凭农业起家,所行“农坛”耕作,是他们家的经济基础。农坛的中心就在前杨家沟。

6.全县有杨姓为地名的村庄50多处,其中集中于东南各乡镇就有90%以上。另有些村庄虽是他姓为名,可全村为杨姓。

以上这些就是历史留给今天神木人的“现实”。所以,笔者认为传说各有其因,绝非空穴来风。

先拿沙峁镇的杨家城来说,为了区别于州城杨家城,笔者称之为“小杨城”。小杨城位于窟野河入黄河的东侧山梁上。下东坡,经菜园沟不到15公里,鞭马一程,即可东渡黄河进入河东。西靠窟野河山畔,沿山北上州城60多公里,中经石城遗址,上下距离四、六分程,相差不远。小杨城南距前杨家沟不到10公里,但周围有养马圪梁,战场壕(有说教场壕)等古地名。小杨城城址顺山脊南北1公里许,各留一门,叫寨门墕。城寨左右宽不足长度一半。断崖高坡,仅有羊肠小道缠绕其间。南寨门墕处,地势略高,又在其上筑一台墩,为“堠望”(类烽火台,即今哨所)。元代傍其地势,修庙叫普济寺,有僧房遗迹可见。从小杨城的堠望起,沿今窟野河山畔上州城,虽然石城以南不在古长城线上,却有连续不断的堠望台墩遗迹可见,穿经石城北接古长城的烽火台,直达州城。特别在古刹河津寺南的对面东山头上有一处断崖隔路,崖上留有约300米一段“栈道”架眼石孔,距地面10米许。它告诉我们,想当年窟野河水大难渡时,这里是唯一的紧急通道。由此我们应该得知小杨城与北边州城之间,当时人们往来活动情景。如小杨城下,菜园沟的人们说:“我们这个菜园沟村,实际上就是这西山头上杨家城的菜园子沟。”这些遗迹彼此关联,都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所以有人说:“再了不起的历史学家,他也把这个杨家城考证不成张家城或李家寨,只能是个杨家的城寨。”因为这不是谁想不想承认的历史事实。

再说“农坛”耕作。这种方法原本是当地的一种耕、牧经营方式。皆因“新秦近胡”,当地游牧民族,早在汉代以前就已开始用粟米助食。所以,唐末为杨家做佃的番汉民众,每年春来约定雇用。为了聚会,杨氏耕牧皆与地户共祭春神(亦即神农氏)求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地户也借此机会先向耕牧主要取定耕资费(或牛或羊)。后来农耕大户向地方牧主总承包土地,当地便有了农耕业主。从此,党项人与汉人“番汉杂居”农牧杂存,春耕前设坛祭祀就成为种地农俗。每到开春,便集中农耕户(传说时间为正月二十三)设坛(即摆供桌)祭拜农神。农耕业主亦借此清算上年交租短欠,确定新的一年租庸役务。今按杨家现有家谱传言,杨家开初就是向牧主总承包许种之地,然后负责分给地户耕种。称地户为“地伙计”。杨家凭此迅速成为地方大庄园主,管理的农地面积越来越大。便以多户大村为一坛;两三户小村,几村为一坛。各有农坛主负责每年春祭和秋后交租籽,纳皇粮。今见当地《杨氏家谱》中记,杨家特别规定“丰收全交,歉收交一半,不收不交,不分胡汉,各守信义。”“凡杨姓户,两年不收,歉收年借粮免还。”可知,杨氏就是凭着这样的经济基础,像滚雪球一样,壮大起来的。这种管理办法,至今还遗留在神木县南乡庙会的管理中。大庙会的会首多至四、五十坛(即四、五十个村子)共同经办每年定日的祭祀与会务。

可见,“农坛耕作制”是麟州杨氏家族起势之本。凭此,杨爚在麟州成为当地农业大庄园主。家大业大之后,就需要建大的山寨,需要养丁护寨保家,从而使杨弘信成为土(当地)豪(武装势力)。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地主武装”。

面对上述情况,我们实在提不出什么理由来否定其事实的存在,所以说“麟州杨氏起家是先从当地南乡黄土沟坡地域发展起来的”。杨弘信凭着上辈人的农耕起势有扎实的经济基础,而得“地利”;乘晚唐世乱,边城无控,而有“天时”;从当时当地农牧交差“番汉杂居”的社会生活中,杨氏以善交、守信得到“人和”。这才使他有实力,遇机会,进驻州城,自为刺史。据此,我们更有理由认为“小杨家城是麟州杨氏起家的发祥地。”神木的杨家沟是麟州杨氏的先祖杨安贞由米脂杨家沟初到麟州立脚之地,也是安贞子杨爚成为当地大庄园主农耕事业的源头。

四、古麟州的峥嵘岁月与辉煌时代

1.古麟州的寒来暑往

麟州从唐开元十二年开始建州,一度为“新秦郡”,天宝元年才又正式复州名起行政,到元初不见于史,存世近500年之久。它在唐(742907166年;在五代(90796054年;在北宋(9601127169年。之后,辽、金、西夏交替(11271226)长达百年,直到蒙古军进攻西夏方终。在此期间,麟州共历3次大灾难时期:一是建州不久,“安史之乱”爆发,吐蕃入侵,连续进犯麟州3次。且毁其城,杀刺史郭峰。一是宋夏对立,边城烽火连云,岁无宁日。第三次就是金灭北宋之后的残辽与金、西夏交替占领。最后城毁于西安攻金的战乱中。

靖康元年(1126),金围汴京。由于投降派是以皇帝为首的童贯、李邦彦之流,抗战派李纲、种师道受抑制,使金军很猖狂。麟州杨氏家族后人杨宗闵勤王从贵州进京,主战派将领宗泽立即派他任永兴路都总管,返回陕西,保长安,遥领麟府。岂知在他去贵州期间,残辽小鞠录乘隙破建宁寨,宗闵子杨震一家殉难。后被折氏、杨氏本道人马赶残辽返回后河套。时,金人南下,童贯无能,弃守太原,继续退逃开封(汴京)。宋朝廷在危急情况下,企图牵金后路,便割河外麟府丰三州,给西夏。可是折可求领本道人马坚持三州不附夏人。二年(金天会五年)开封破,金掳宋徽、钦二帝北去。金为了暂避与西夏斗,答应夏国可以攻占宋陕西北境。但折可求仍未附西夏(使金送给西夏的地成假人情)。金天会七年(1129),折可求面临金夏两强来击之间,终“以麟府丰三州地及九堡寨降金”,至此,麟州再不为宋地。

金初得麟州(11291146)约占17年,便被西夏占领,即“皇统间为西夏所据”。但后来长期为地方势力掌控,金夏边界进退无定。金大定十八年即西夏乾祐九年(1178),夏人以武力攻陷麟州,并以灭绝性的仇恨毁其城郭,杀戮城民,尽掠财帛子女。从此麟州城彻底破毁,麟州地域长期没入西夏,连前达70余年。地方由西夏设在今隹榆地区的“左厢神勇军司”属领。时,当地已是军管边州,实为驻军要塞,居民洒散逃亡,住户已无多少。金“兴定初光复”麟州,亦因城已毁,始建神木寨,由隹州“旋领”。到金元光元年(1222),金占麟州又是5年。治所已不在麟州城。连前两次金占麟州共20多年后,西夏再次攻占麟州,实际上州城已不复存在,占的只是地域。

麟州最后虽没入西夏,可此时西夏国已衰弱,勉强又维持了4年,蒙古军南下,麟州与夏州因之而同时不见于史。西夏立国190年,于蒙古成吉思汗二十二年,南宋宝庆三年,金正大四年,夏宝义二年(1227)终。麟州地名与境界从此消失。唐宋时代麟府二州杨、折两大家族,经此寒来暑往,能挪动的亦已逃亡殆尽。

2.麟州杨氏家族的涉政期

麟州经八世纪后期吐蕃3次进犯,之后虽有一段安定,但李克用以晋王之爵,控制晋陕北部(包括鄂尔多斯河套地区),使麟州隶河东。李克用正式承认折嗣伦为麟州刺史,收隶帐下。之后,过了3年,折嗣伦就病逝任上。紧接着朱温灭唐,边城失控,杨弘信进驻州城“自为刺史”。五代开始,中原混战。可是,地属河东的麟府二州,却在半个多世纪的五代时期始终因为麟州杨氏,府州折氏的主政,保持了一方的和平与安定。杨弘信主政麟州以后,麟州城开始了它的“杨家城”时代。

杨家在麟州“三世主政,五代连官”是历史的事实。“从实而论”,我们就应该毫不含糊地尊重这一事实。

杨弘信主政麟州,经历了五代的梁、唐、晋、汉、周,谁也没有顾得上来和他多事。他仍坚持“静观中原大局,再图投靠”的总主意,因此而不作轻易归属。后汉建立,刘崇是皇亲,任河东太原尹,对河外三州(麟、府、丰)地面开始关注。杨弘信承认麟州地属河东,也接受刘崇辖领,但地方主政权仍把握在自己手中。刘崇亲自到河外,收杨弘信长子杨崇贵(即重贵、杨业)于帐下,故史有“杨业弱冠事刘崇”的记载。后汉很快又被后周所灭。刘崇在河东称帝,建立北汉,加强对河外控制。但杨弘信坚持以中原大局为重,于是接受了广顺三年(953)后周的封任,“受命于周”。所以杨弘信去世后,长子不在身边、次子重训嗣位。然而重训就因为其兄在北汉,便在父亲去世后,“以州降北汉”。可是,麟州是“番汉杂居”之地,夏府二州,民族杂聚,均已受命于周,故重训归汉,受“群羌所围”,只好“复归款”,“求救于夏府二州”。因此,近代杨家将问题专家余嘉锡先生,在考证这段史实时写道:“重训两度叛汉,盖出于不得已。”

杨家归宋,河东的杨业与麟州的杨重训“入口”完全不一样。杨业入宋,是以北汉“太原降将”为宋太宗“爱其骁勇”而收用;其弟重训则是以麟州地方首吏,随朝(后周)应变为宋臣。重训是封建土豪自立一方的边州刺史。自尊一州,实为一方之主。虽顺延入宋,但主政权一时尚未被打动。所以重训是麟州杨氏的第二代主政者。而杨业在河东,虽位高权重,但他无最终决策权。在麟州杨氏家族中,属于走出家乡的抗辽名将。

后周显德四年(957)十月,周世宗柴荣招抚杨重训,升任麟州防御使(实际仍同州刺史)。重训归后周,避柴荣子柴宗训名讳,更名重勋。960年宋太祖继周,重勋为宋臣。乾德五年(967)宋太祖征北汉,麟府二州杨、折部,均率兵抵太原城,太祖嘉其忠劳。授折御卿为永安军节度使留后;授杨重勋为建宁军节度使留后(官职有升,实际上仍主政麟府)。后来随着宋王朝的大局稳定,开始对麟州地方权力进行逐步分化。开宝五年(972),召重勋入朝,擢宿州保静军节度使。麟州由其子杨光扆继领(先挪动主将,留其年幼子继领州事,说明主政权未变,但已开始解除杨氏在麟州的地方势力)。光扆时年18岁,自然易于摆动。太平兴国四年(979),宋太宗下河东,光扆的伯父杨业归宋。光扆的父亲杨重勋已在江南去逝。七年(982),杨业取雁门关大捷,光扆与府州折御卿共破契丹军于丰州,北逐至河套而还。可知麟府仍在杨折两家地方势力手中。只惜光扆亦早逝,雍熙二年(983)卒,年仅31岁。留长子杨琪年仅七岁,自然是不足任事。“杨氏遂不专麟州之地”。所以从杨弘信、杨重勋到孙辈杨光扆,杨氏在麟州三世主政是铁的事实。

至于“五代连官”,就杨家将涉政人物入《宋史》者言,也就杨业、延昭、文广,祖孙三代。而且“抗辽守边”是杨家将历史的大前提。古麟州是没有被南宋直接统治过的,而且杨家将范围的涉政官员也连不到那样的“长度”。然而,河西麟州,从杨光扆之后,子杨琪官至“供备库副使”,一直任提点刑狱事、阶授银青光禄大夫;孙杨畋,庆历间授荆湖南路兵马钤辖。皇祐间,杨畋任河东路转运使,入为三司户部副使。父子迁吏部员外郎,皆为朝官。故接上三代(杨弘信、杨重勋、杨光扆)主政麟州的祖宗,称“五代连官”,这也是必须承认的事实。如果说其后还有为官者,那就不可以牵强于麟州杨氏涉政官员之列了。由此可见,麟州杨氏涉政者杨弘信的后人分河东、河西两脉。杨业子孙为麟州杨氏河东系;杨重勋子孙属麟州杨氏河西系。

3.古麟州的最辉煌岁月

杨家城时代是古麟州最辉煌的岁月。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是中原文化兴盛于州城。杨弘信自为刺史之前,折嗣伦为州刺史,耕牧并重,政绩不错。折氏云中大族,源于游牧,他们家久从汉俗,所以在边地民族中居领先地位。因此为李克用所器重。然而,唐末的麟州仍属“番汉杂居”,当地汉族人并不显“大多数”。以农耕生产为经济标志的中原文化尚未主宰州民。是杨弘信进入州城以后,代表中原文化的麟州杨氏家族形成。先进的汉文化才在边地民族中更为广泛地传播开来。通过“茶马互市”、手工业的皮毛加工技术(包括小炉匠的五金工艺)在农牧产品的交易之间得到互补(杨家城出土文物中,金银、铜铁、石器、陶瓷,均有所见,但唐代很少,五代与宋为多)。从出土遗物看,五代时今天的陕北,边市贸易已经进城入堡,麟州已有地方性的商贸(即街市)出现。

其次是州城的扩建。近年,经地方文管部门探测,发现大型建筑遗址多处,且多在西城区内。西城区是五代扩建的主要建筑群。唐天宝元年麟州正式行政开始以后,州城“以口成吕”向北发展,留北门以取草地沟水源。贞元以后,州城扩大一倍。进入九世纪,从全国看,并不平静,尤其是朝廷内部宦官掌权,南北“两司”斗争不息。但从地域来看,麟府二州,却出现一度安定。麟州城内,因之才有筑高城修城楼的条件。只惜,更大的农民起义,在全国纷起,唐王朝已步入晚期。进入五代以后,杨弘信主政麟州,麟州才成为乱世中的“方舟”。所以麟州有再扩建的需要和可能。西城区便是新的城建区。现在被称“刺史府”的遗址,就是西城区最大的建筑群。其前殿柱基石的直径最大长度近一米。后寝宫的地下方砖砖面有彩色陶釉。官宅用砖作墙,墙体砖凸留“官”字纹样。曾见被烧焦成木炭的松柏木椽头粗过半尺;废墟内见到的檐头滴水瓦当,设计精细。大板瓦面超过今天的16开纸面积。特别是有一块被打碎的石碑残段,高、宽长度均为当地常见比例之最,且围边图案采用唐代的螺旋花纹,显示尊严。所有这些都出现完备的中原建筑文化造型和艺术上的完美程度。此外,也由于官宅多在西城区,是紫锦衣冠出入区,所以民称西城为“紫锦城”。还有,五代前,西城区尚在新秦西城墙之外,叫百草坪(不是“白草坪”,白草坪在屈野河西羌山)。西城区出现后与东城区,北城区以“品”字三环连接后,州城内诸如“将军山庙”之类的建筑也相应而有。高城上的红楼(即原东城的西城楼)也成为位于州城中心的标志性建筑物。

再是,五代时麟州没有过大的动乱,这是社会安定的最主要象征。在中原政府走马灯一样朝旗暮换的五代时期,麟州在杨弘信驻守的半个多世纪中,没有发生过重大战争。在麟州地面上,北与辽未动大的干戈;西与夏州李氏互不侵犯;东与府州折氏缘亲结盟,一直与周边和平共处。这在麟州存世近500年中是最为安定的时期。入宋以后,不仅在宋夏对立期间,州城岁无宁日,而且到北宋终,又连续三次州城被毁。一次在靖康元年,残辽小鞠录破建宁寨,攻占麟州,对麟州杨氏宅地、坟茔、庙殿,进行了复仇性的大毁坏和烧杀、铲除。一次是西夏乾祐九年,金大定十八年(1178),西夏“攻破金麟州城,毁城,大掠金帛子女”。之后,实际上州城民户幸存者已经无几。再一次就是西夏光定十二年,蒙古成吉思汗十七年(1222),蒙古军南下,麟州便再不见于史。

所以,五代之前与北宋以后,麟州城的安宁岁月不多,只有五代时期,才是古麟州的(杨家城时代)辉煌岁月。

杨家将

“杨家将”的问题,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由民间对其历史人物的传说和赞颂,进而转为概念化的文化精神,成为代表中国历史上出现的抗击外来入侵、忠勇保国的英雄群体而名传中外。

由于宋元史乘,记载杨家将历史人物极略,且互有歧异,给后世史家和文学艺术家留下了大量“空间”。不仅文学艺术方面在中国的戏曲小说题材量达到了鼎盛程度,就是在史学家们的论述方面,近世亦因中国经受外来侵略,也议家纷争,专著和论文层出不穷。近代,作为学术研究,余嘉锡老前辈的《杨家将考信录》搜罗宏富,考证精辟。近年相继又见山西顾全芳先生于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一直进行了更深入的探讨,在研究这一问题上显现了我国后继有人。顾氏对杨业的肯定,以自己熟悉的资料,客观存在的史实,参诸家之议而作结论,让学者倾倒。笔者十分称赞其观点:“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将文艺作品中的杨家将,用历史真实加以考证,以区别其真假。因为文艺作品,包括传记体小说,是允许文艺家渲染、夸张、甚至虚构的。然而作为历史科学,却不应该将杨家将与艺术典型混为一谈。”遵其开导,就有关问题,笔者班门弄斧在此亦作提叙。

一、“杨家将”命题之由来

“杨家将”这个名词,最早见于元初的南宋遗民徐大焯之《烬余录》。但明代人言其文“虚实各半”。反映出写《烬余录》时,杨家将的故事已开始“从史实向文艺作品过渡”,这个名词一出现,就是有特定指向的。即“杨家将”之称是指北宋抗辽战场上,以杨业为首的祖孙几代人忠勇保国的英雄群体。这个称呼,既不是皇家惠赐的封号,也不是史家“会议”的决定,更非泛指所有的杨姓人。而是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他们抗辽守边的英雄行为符合当时当地人民群众的心理所向。所以他们的事迹在民间“里儿野竖皆能道之”的舆论环境下,才出现了这个“历史符号”——“杨家将”。这是当时人民群众给他们这个英雄群体的综合性的称呼。可想而知这个称呼一经出现时,曾经极大地鼓舞过人们抵抗外来入侵的斗志,同时对维护皇家利益和朝廷出兵打仗以动员作战的效应。当时树立了这些英雄榜样,很有现实作用。尤其是与后来南宋人“北伐中原”的希望“意气相投”。从这个意义上说,古今中外,任何一个国家和群体集团,无不希望自己的臣民或人员忠于自己。因而,杨家将这一英雄群体,便以标志英勇抵御外来入侵的历史典范得到文学艺术的广泛宣传,成为登上艺术舞台,受国内外关注,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文化载体而得到升华。由此可见,“杨家将”这个特定的历史人物群体名称,是因民众的意愿而有,以社会的公认被肯定。其意义远远超过了“抗辽”的指向而广义地成为反抗外来入侵的英雄事例。

二、杨家将的历史人物

我们知道戏曲小说中的塑造人物杨家将与历史人物的杨家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们同时也应该知道,杨家将的历史人物也存在着狭义和广义的两种认识。所谓“狭义”,就是专指杨业与其子孙几代抗辽的英雄人物。但若从广义而言,尤其是从文艺角度看,其包括范围就不仅指麟州杨氏的河东系(即《宋史》中的杨业、延昭、文广传),而且在麟州一直守边御敌的杨家人,也没有任何理由说这些历史人物不是杨家将。他们同样是宋朝维护政权的忠臣良将,是麟州杨氏家族中的河西系历史人物。

再广义点讲,我认为,在杨家将中,像跟随杨业战死于陈家谷的老将王贵那样的英雄,他们虽非杨姓之人,而且未见有多少真名留下,但也应排在杨家将之列。类同这样的历史人物,他们也是客观存在的。所以才有戏曲小说中的孟、焦人物出现。然而,与之相反不属于抗辽或守边,且不是宋朝当代的杨家人,也拉进杨家将的范畴之内,说他们抗金、抗元蒙。那样的杨家人,他们虽姓杨,也不该认为是历史上的“杨家将”人物。同样,属于杨家将主要人物的艺术群体“杨门女将”,也应该把历史存在的人物,与艺术形象人物区别开来。

杨业妻“佘太君”(业妻折氏,折、佘谐音,文艺上拟佘姓故名),即便她真的没有上过战场,也是杨家将中的历史人物。因为在封建社会中,妇女入史者除皇家后妃女眷之外,一般很少。所以有人认为“佘太君”并不存在,甚至说她只是个“无所作为的老太婆”,这是不应该的。小说戏曲中的“佘太君”,原本就是塑造人物,只不过是有指向性的艺术造型。艺术家要把“佘太君”打扮成什么样子,那是文学创作的事。然而把创作情节填塞给历史人物折太君的“档案”中,又因此而否定她的存在,实不可以。即按民间最简单的道理来讲,杨业既有子延昭,当然是有妻的。妻姓什么?谁也没给杨业规定过不许娶折氏为妻。加之,当时社会对有身份的妇女尊称“太君”或“夫人”,和我们今天称“女士”、“同志”一样。那么,杨业的妻称“佘太君”有什么不行?至于折太君的事迹,现在人们因史无多记载,知道的很少,并不等于将来以后也不会有所发现。只要客观遗存,谁也否认不了。今天《保德县志》、《府谷县志》都为折太君列了传,言她武功高强,助夫立战功。故,戏剧小说列佘太君为“杨门女将之首”。可见“杨业娶折德扆女为妻”绝不是凭空捏造。

这就是说,以杨业为首的杨家将历史人物是客观存在的。这与戏曲小说中的杨家将人物不是一回事。可又不是两者之间毫无关系。戏曲小说中的杨家将,主要人物是有指向的,是于历史人物相对应的艺术造型。故事情节大多虚构,且随着时代发展,不断演变。为此,即是艺术,按剧作需要,完全虚构的人物也很多。而且,情节越接近于史,更易以假乱真。所以,让其“泾渭分明”正是史志工作者的任务。历史是记前事的,但决议权属于后世的发掘。后来人随着时代的发展,用不断发现,可以把前事中被社会原因掩盖和抹杀掉的东西,实事求是地逐步揭开,让其“真相大白”。

至于对杨家将历史人物的情况,现在成书成文者越来越多。不过从资料内容看,大多数仍然是把旧资料我抄来你抄去。好在从欧阳修的《杨琪墓志铭》,司马光的《资治通鉴》等国史名著中,经过大家反复考证,许多史实久已无异议,《辞海》也有定论注条。如杨业的籍贯问题(麟州,新秦人。即今陕西省神木县人),早已经是20世纪就搞清楚的事。可是至今仍然还有人玄乎其事地用牛头不对马嘴的说教来误导别人。甚至凭“名人身价”搞商业运作来谈历史,干扰着我们对史实的研究。所以今天我们对杨家将的认识,还需要正视史实,冷静地排除干扰,实事求是地看问题。

三、戏曲小说中的杨家将人物造型

首先,戏曲小说中的杨家将人物,经后来多剧种,多剧目的编演,逐步形成了一套“艺术形象人物的杨家将家谱”。这就是:

1.老令公(杨继业)与其妻佘太君——(子辈)杨延景(昭)等七弟兄;

2.在六郎延景与其子文广之间加进了杨宗保与穆桂英;

3.以佘太君、穆桂英为主,加入了“八姐、九妹、烧火丫头杨排风”,塑造了群雕式的“杨门女将”巾帼英雄群体;

4.在这些戏曲小说的家谱里,还插进了个“皇亲”柴郡主为六郎妻。使六郎延景与“八王千岁”赵德芳成“妻兄与妹夫”关系(从而让“八千岁”成为协调杨家与皇家之间不断出现不平衡的人物)。

5.在这个戏曲小说的家谱中,杨家将人物,也仍然遵循着时代大背景。且在人物上突出了女将。在对杨家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造型同时,也塑造出如孟、焦之类的他姓英雄。他们虽非杨姓之人,却都在传说的杨家将之列。

其次是由于时代的磨炼使艺术不断修整,戏曲小说对杨家将的塑造突显完美,十分成功。

在我国的历史上,古典小说和戏剧中,用同姓一大家子人作主题人物,进行了涉及对朝政的褒贬,又多有历史人物为指向的成套艺术塑造,而且在整体上系列性很强,形成《家谱》式的辈分,唯杨家将人物显眼。他姓也许还有,但实在不多。民国年神木县城有一位姓訾的说书老人,一口气凭“记忆”从“七星庙招亲”能把杨家将的故事讲到“杨文广征西凯旋”。同样在戏剧中,杨家将故事的节目相接着可以“连台转”。所以说,杨家将的故事并不起于某人专著,而是之后的历代艺术家们对“里儿野竖”的众口流传故事,随着时代发展,按百姓心声,屡加补充,进行了锦上添花的加工塑造而逐渐完善。起由宋元话本继续发展,把杨家将的人物形象和情节一再渲染,才成为今天“情节曲折离奇,人物个性明显独特”的这个样子。从宏观方面,成功之处在于情节上紧紧抓住“潘杨之怨”为主线,大面积地展开章节式的呈现以示忠奸,直接顶撞到当时(宋辽对立)的主要矛盾,抨击了对外屈辱投降的时政,从而引发了人们内心对时代认识的共鸣。因此,在南宋,也确实影响到后来“秦桧的历史下场”。再从微观方面看,成功之处在于对“杨门女将”的细腻刻画。为了整体上突出女性,使杨门女将群雕式地出现,作者使她们一个个飒爽英姿,弓马上阵。给人的感觉是杨家将“女将很厉害”、“男将有人爱”。尤其对女将的主塑人物,是以老、中、青,选定典型进行了突显个性的塑造。对佘太君,用“百岁挂帅”突显其“老有所伟”。对穆桂英,以“大破天门阵”来突显其智勇善战,独当一面的成熟威武。对年轻气盛的杨排风,以其无所畏惧,飒爽英姿,勇猛过人的杀敌本领,选用了一场耀眼的战斗把敌主将一棒打下马来,突显了杨门女将中,连个“烧火丫头”也那么厉害。这在男尊女卑的中国封建时代如此宣扬女性,是十分超意识的伟大创举。

特别对穆桂英的塑造近乎“完人”,使她成为时代民意中巾帼英雄的化身;使她成为带领《杨门女将》综合群体的代表形象;使她成为中国历史上女能人当中顶天立地的英雄典范;使她成为现代中国(特别在民间)宣扬妇女成就事业,予以表彰时举例和比方用语时的首选指向。

四、杨家将故事经久流传的原因

30年前就有一位杨家将问题研究的专家周华斌先生在校注明秦淮墨客《杨家将演义》一书时在其《略论杨家将故事的历史衍变》文章中发表了一段很有见地的史论:“杨业祖孙三代抗辽保宋,本身带有双重性。它既符合人民群众反抗民族压迫的愿望,又符合封建统治阶级教化忠节的要求。从宋元时代起,杨家将逐步衍化成为艺术形象。”因此,“千百年来,不同阶级、阶层的人们各取所需,按照自己的观念装扮杨家将,使他们离开了原型。随着时代的发展,杨家将故事推陈出新,不断充实,添加了不同时代的思想色彩和生活内容”。这就阐明了杨家将故事经久不息地流传的原因就在于与时俱进“离开了原型”。

元代,中原被蒙古民族统治,汉文化受到冲击,诸多礼教(如对妇女的个性约束、对前朝是非的公开评述)一度松绑,于是杂剧丛生,民间文艺广泛登场。然而在统治方面,落后的奴隶制严重地影响着民族关系,加大了民族的反抗意识,推动了对民族英雄的颂扬。南宋遗民延续着用杨家将故事中“潘杨之怨”,恨宋王朝屈辱的对外投降,恨秦桧陷害岳飞。由秦桧当权时暗恨秦桧,变成直截了当的痛骂。于是文人笔下的《烬余录》和戏曲舞台上的《昊天塔》也就出现了。

明代,先有朱元璋杀大臣,后有于谦蒙冤,末了袁崇焕屈死,使忠奸格局以新的方式出现。人们逐渐从诸如袁崇焕之死,明白了封建王朝的所谓忠奸,“其实并无客观标准可言,哪个皇帝都是以自我为分割线,为我所用就是忠,非我所用就是奸。”其结果“沉沦者有之,不平者有之,失意者有之”,但又“都不敢去非难皇帝,于是只好怀着各自的动机,一起来骂奸臣。”于是杨家将的故事就成为发泄他们内心所愿的载体,使新编剧目大增,使潘仁美的脸谱更加惨白。

清朝又是少数民族入内主政。不过总体上清王朝接受了“大元一统后,人分等级”,导致王朝短命的教训,对民族直接的压迫有所缓减。但是,在意识上的统治压迫方式却更有加强。“削发”和“文字狱”的出现,又隐埋下新的民族反抗情绪。杨家将故事,在清代既有主张宋辽和合的化减矛盾的剧目,又有激烈的民族反抗继之升温。特别到了清末,许多含沙射影的新剧目,恨南宋朝廷屈辱投降来发泄对封建没落的清政府软弱无能的指责。而且故事情节前为后据,更加完善,最终完成了家谱式的人物系列。因此,中国的现代革命初起也是利用反清的民族情绪开始。

然而,社会总是向前发展的。在现代革命的过程中,“反清”很快地就被“反封建”所代替。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反对封建主义压迫、反对官僚买办主义剥削的革命理论,唤醒了中国人民对中华民族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意识。我们是多民族的国家,历史上出现的民族纠纷,是形成我们中华民族过程中的融合现象。不论是“干戈”还是“玉帛”,都是我国内部民族之间的交织。因此,杨家将的故事和历史早已突破仅仅是抗辽的问题,上升为我国传统的反抗外来入侵的爱国主义文化现象。杨家将的历史成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而驰名中外。杨家将的艺术人物形象更加灿烂辉煌。杨家将文化成为凝聚中外华人热爱祖国的精神力量。杨家将的人物故事成了人们生活中贬恶扬善的历史典章。

“知古鉴今”是我们研究历史的目的。因此,我非常赞同“重视历史,不是重现历史,而是让历史所创造的文明精神世代传承”这句话的观点。让我们认识到今天研究杨家将文化,绝不应该是用九牛二虎之力去考证杨业临终吃了几顿饭(是“绝食”还是“不食”),或者死在哪一天,哪一个时辰。甚至去为杨业的后代“滴血认亲”等无聊的琐事。而是应该分析探讨杨家将的历史影响和民族纠纷中引起的社会后果与造成灾难的教训,从中辨析是非,以资今日和谐,来弘扬我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的传统精神。

由于爱国主义具有历史的永恒性,即人类社会的普遍意识性,所以我认为中国的杨家将历史与文化,将为后世永传。永传的条件,仍然是随时代发展的艺术宣传,和实事求是的历史考证。

【注释】

①《史记·秦本纪》。

②⑤⑥⑨⑩21《资治通鉴》卷二一二,卷二二五,二三二,二三六,卷二五六,卷二八四,卷二九,卷二九一。

③新旧两《唐书·张说传》。

④《太平御览记》卷二七,旧《唐书·地理志》,《寰宇记》卷三八。

⑦宋·邓明世《古今姓氏书辩证》。

戴应新《折氏家族史略》:“折嗣伦碑文”、“大事记”、“折嗣伦碑文”。

杨维森《弘农杨氏族史》,1994年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

杨文岩《麟州杨氏家族·调查报告》。

石城即银城,距州城80里。《元和郡县志》记:“后魏时置石城,废帝改银城关。”北周武帝保定二年(562)“移于废石龟镇”,即石城是最早的银城遗址。

《宋史·杨震传》。

⑮⑯吴天墀《西夏史稿》:“大事年表正德元年”,“西夏州名·麟州”,“大事年表,乾六年”。

清·道光《神木县志》。

22余嘉锡《论学杂著》:“杨家将考信录”。

23顾全芳《杨家将问题质疑》,1980年《山西师院学报》第一期。

242627周华斌《略谈杨家将故事的历史衍变》。校注《明秦淮墨客·杨家将演义》:附录三《烬余录所载杨家将事迹》。

25欧阳修《供备库副使杨君〈琪〉墓志铭》(《欧阳永叔集》卷二)

(本文为2008年冬在榆林学院历史系的一次专题讲座稿,内容略有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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